少年时的闺蜜,纵使不相见已经二十四年,但仍然能感觉她天天在我身边,正如她能感觉到我每一天仍然像少年时那样天真调皮地存在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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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十一点多钟时,我给她去了一条信息,我只是突然想跟她说话,虽然我知她那时早已休息。
她住在江苏省兴化市的一个乡镇里,过着早睡早起脱离城市纷争与城市喧嚣的朴素生活。她饲养了一窝鹅,这是她的生活来源,她相夫教子,这是她的价值,她照料老人,这是她的美德。
她看我的文章,点赞我的朋友圈,称我的孩子为宝贝,为他们的搞怪动作笑得合不扰嘴,她每一天都在关心着我,为我的欢喜而欢喜,为我的忧伤而担忧。她像是我的影子,总是陪伴在我左右。
当我有开心事有烦心事,总是忍不住要跟她说。我强烈地想告诉她我的感情动向,是因为多日以来的寂寞和苦楚让我压抑至今,压抑到我身体的能量在持续地折损,压抑到我不得不奋笔疾书以平复心里的痛楚却忽略了失衡的错误姿势带来的尖锐双肩的更加尖锐突出和更严重的四肢无力以及肌肉酸楚。然而我不能停,更严重的是心的扭曲、愿望的遏制和痛楚之不能言表,我需要释放,否则,心口的透心凉就有可能使人快几个节拍地走向灭亡。
她是我的出口。
我给她看了几张截图,跟她说了一段心里话,多日以来,我从没有对别人说过的一番心里话,我告诉她,我爱谁,我告诉她,谁是我心头挥不去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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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有及时看到,因为她睡着了。我并没有盼望她即刻就能回复我,有时问题的抛出,并不意味着需要马上得到答案,对殇情者而言,释放最好的方式,就是倾诉。
我倾诉完心里话,无法遏制的眼泪又一次潸然落下。
如果她在我身边,我会怎样呢?是不是又要哭得像个孩子?
然而我推开电脑键盘,将手臂伏在桌面上,准备再痛痛快快哭一场的时候,门铃响了。我用袖子狠狠地擦掉了眼泪,若无其事地去开门。回来之时,背对着门口那个人,我蹬了蹬双脚,正了正身子,我将双手往睡衣口袋里一插,我的情绪便被统统收了起来,很快恢复了正常,却意外地收到了她的回复。
她竟然在深夜十二点又突然醒来,想必一醒来就打开手机微信,想必一打开微信就看到了我的留言。
她连串发来三个拥抱,用她最温柔的语言安慰我劝解我,又一再叮咛我:惜缘、尊重自己、保重身体。
无论我是对还是错,她从不对我说不,她总是鼓励我要去遵从自己初心,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她甚至不吝于将浮夸之词说出口,称赞我勤劳、坚韧不拔,哪怕是我们如此亲密的情况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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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她的抚慰之言,反而感到轻松惬意,竟也能暂且将私人感情放置一边,此刻,我真的不想再谈及我的私人感情,我想起了我们的少年情。
她是姐姐婆家的朋友,少年时,我被转学到姐姐下嫁的小镇,与她一个班级。在学校里,我们住在同一个宿舍,在家里,穿过她的家,上过一个坡,就到姐姐家。
那时的日子比较艰苦,我们从姐姐家出发,需要步行十几里路,才能到达学校。山路不好走,但日复一日,磨砺了少年的心志,我们之所以成年后生活总不畏艰苦,自少年时代就已经埋下了伏笔。而我之所以每天走路总能疾走如风,也就在那个年纪,就已经磨练出了脚功和腿力。学校的条件自然也不好,残屋断垣,雨天漏水,住的宿舍也是破窗户破门,一到冬天冷得不行,不过我们通常都能搂着一团,然后觉得,虽然环境不尽人意,但身边有个这样的小亲密,一切似乎还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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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要好到没法形容,我们每天就像孪生子一样形影不离。
有意思的是,她非常多愁善感,她比现在的我还要多情。
她喜欢看琼瑶小说,她迷恋小说里的男女主人公,她欣喜琼瑶阿姨种种才华,她将小说中的优美句子点点滴滴摘抄在自己笔记本上。
少年时的她,脸蛋圆圆,连带一又又圆又大的眼睛,皮肤如凝脂,屁股很圆,然而腰肢又非常纤细。不上课的时间,她通常都闷着脑袋在课桌一端写日记,写了厚厚的好几个本子,那时,她正暗恋一个男孩。
男孩又瘦又高,是体育健将又是学习委员,几乎是全校女生敬仰的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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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却不以为然,因为我觉得男孩虽然是焦点,但却不是我心目中的那棵菜,但闺蜜对他偏偏情有独钟。她的暗恋一直持续了好几年。
待她从那所初中校园毕业以后,有一次,她与他果然有了交集。原来几年的苦恋并不是空虚等待,男孩也早有注意过她的存在,她们短暂地恋爱了,男孩给了她初吻。
但初恋总不靠谱,何况一个离开,一个继续上学深造,而那时的我们确实太过年轻了,岂止年轻,简直稚嫩好么?
她离开小镇去了外地,男孩不知去哪里上了大学。在我再次转学以后,对男孩的事情知之甚少,唯有她。后来告诉我,遇上了另外一个男孩。后面遇上的男孩,才是她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恋人。
她的初恋比我早,她比我懂事得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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