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四周黑烟弥漫,空气中充斥着一股令人窒息的腥臭气味,在这浓稠的黑气中,一个人影在迅速移动。他手持长剑,御剑凌风,正在与一个妖物近身肉搏,那柄长剑在烟雾中若隐若现,寒光凛冽。
天上一轮红色圆月隐藏在云层之中,散发出诡异的光。在那庭院的房顶之上,探出两个小小的脑袋,“哎,你可看出什么门道?”素七压低了声音,小声询问孔子瑾,那少年见韩琦苦战数回,一颗心早已悬到了嗓子眼,早想下去帮忙,但身边的少女死死拉住他不让他现身,他才按捺着心中焦急,哪有心思再理会素七。
“你看,你师兄在这打了那么久,这顾府中人居然一个都不曾出现,不是很奇怪吗?”孔子瑾听她一说,也发觉奇怪:庭院内打斗声不绝于耳,但这府中的人似乎都沉入了深深地梦境,无一惊醒。若说旁人作壁上观,靳岚衣居然也不曾出现,实在匪夷所思。“莫非他们都被下了咒?”
“九千坊并没有施梦蛊咒的能耐,我怀疑……”“他有同谋?”素七点了点头,又压低了声音,“但是还不确定。”二人正说话间,只听得韩琦惊呼一声,九千坊尖锐如刀的指甲猛然一挥,竟然在他手臂上撕出四道血痕,转眼间便已血流汩汩。
孔子瑾见师兄受伤,一时情急竟然从那房顶上纵身跃下,提剑便去救韩琦。素七反应不及拉他不住,眼见九千坊朝他攻来,不禁情急万分。
只见他侧身一躲,拔剑便朝九千坊的脑袋刺去,那九千坊本能一退,不想在它身后的韩琦却迅速转手,提起长剑往前一刺,九千坊刚想躲避,却发现自己已经被他二人合成夹击之势,犹如瓮中之鳖,退无可退。不由得低头一躲,正是这一低头间,孔子瑾剑锋迅速一转,九千坊脑袋上的“碗碟”生生被削去一块,那清水也全然洒在地面,发出一阵阵浓郁的恶臭。
九千坊猛一吃痛,回击不得,转身一跳,想从庭院水榭下遁走,谁知刚一进入水中那身体便如烈火焚烧,不由痛的它龇牙咧嘴,赶紧跳出水来。原来韩琦查看地形,又想起那妖物两次遁走,地面上都出现一滩水渍,猜测它以水为媒介,才能瞬间消失凭空出现,早在顾府的水井池塘处施了阵法,让它逃脱不得。
见它遁走无门,孔子瑾赶紧取出炼妖壶来,正欲口念玄决之时,九千坊便以千钧之力朝他扑来,不禁迅速一闪,朝它施力的方向迅速退去!正惊险间,猛听得房顶上传来一阵娇呼:“那东西怕火!”
于是赶紧呼喊韩琦:“师兄,快念火炎咒!”一瞬之间,数条漂浮火链出现在悬空之中,那链子似有灵性,四面八方将它团团围住,令九千坊不得动弹。火势汹汹,它困于其中,一边怒吼撕咬一边暴躁挣扎,似乎很是惧怕火焰。
就在这时,一阵悠扬嘹亮的玉笛声传入众人耳畔,那笛声如诉如泣,声声脆鸣,犹如纱窗弄影,艳波宁绕,令人如痴如醉。有道是:一曲自幽山自绿,此情不与白云知。
随着笛声阵阵,九千坊似乎也渐渐安静起来,它身上凝聚的黑气也随这笛声渐渐消散,巨大的形体缓缓缩小,越发透明,最后,那呲出的獠牙也慢慢恢复正常,整个人竟然瑟缩成三两岁孩童大小。它被束缚在火链之中,一只圆润透亮的眼珠全无戾气,一脸错愕的望着孔子瑾和韩琦 。
笛声终了,一个绿衣少女从房顶翩然落下,衣裙飘飘,犹如出尘仙子。她走到孔子瑾面前,满脸尽是“看我厉害吧”的神色,似要孔子瑾夸她两句。
孔子瑾看她制服九千坊,所言所断句句在理,本想谢她一句,但见她又得意非常,实在不愿增她嚣张气焰。于是别过脸去,赶紧前去扶起韩琦,见他伤口血肉模糊,又赶紧撕下一截衣料替他包扎伤口,假装漫不经心向那少女:“看不出来,你还挺有能耐。”
那少女哼了一声:“还有更大的能耐呢!”言毕便走过去将那火炎咒缚住的九千坊提溜起来,像拎一只小鸡似的拎进了大厅之中。九千坊此刻灵力全失,和一般水精无异,只能仍由她扯着脖子,手脚扑腾,嘴里满是“咿咿呀呀”的抗拒之意。
“解铃还须系铃人,你去把顾延舟请来,再打发一个人去请大夫,你若延迟片刻,九千坊残存的指甲皮屑在你师兄手中游走安家,只怕你又要救他一回。”孔子瑾闻言神色大变,赶紧飞奔出去。韩琦见他神色慌张,知道他关心则乱,方才九千坊只是抓伤自己,它却全然无损,这少女不过找借口支开他罢了,不由暗自一笑。
素七坐在大堂正中,手中把玩着一只佛手,用那物件逗弄着九千坊,九千坊随着那碧玉般的佛手左右张望,温顺如猫,全然不似之前凶猛恐怖的模样。
“韩大侠,这小东西怕是有同谋呢!”说着撕下一截佛手扔给九千坊,九千坊见状大喜,赶紧用两只前爪抱住佛手,哼哧哼哧的大啃起来。素七眼中满是赞赏之色,又伸出手指摸了摸它的后背,九千坊又发出一阵十分满足的呼噜声。
“它出现之时,我曾听到一阵嘀嗒水声,似乎并无异常,不知为何后来与它打斗,所有人都仿佛沉睡一般……”韩琦努力回忆起当时的情形,“似乎……还有一阵风声!”
此刻顾延舟从门外走了进来,他尚未恢复元气,脸上仍有苍白之色,孔子瑾搀扶着他坐下,随后他又关切的望了一眼韩琦,韩琦冲他一笑,示意自己并无大碍。
九千坊见到顾延舟进来,立马又弓起脊背,低声呜咽,一副警惕戒备的状态。素七摸了摸它的脑袋,示意它安静下来:“顾公子,府中妖异已束手就擒,但你与它的恩怨,也该了结一番了。”
顾延舟望着素七身边那个淡绿色的小人,它被火炎咒缚住腰身,动弹不得,但是一双长长的手臂挣扎挥舞,张牙舞爪面目可憎的望着自己,喉咙里全是唧唧咕咕的愤怒之声。但他脑海中却是一片空白,实在想不起自己在什么地方遇见过这个妖怪。
“顾公子,你可还记得琉璃樽吗?”
“琉璃樽……”顾延舟喃喃自语,似乎正在思索什么,片刻之后他一拍大腿,似乎想起什么,脸上尽是难以置信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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