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我们设想自己永久地流落
在它的青翠山岭和无沙海滨之间
我们祈祷、守望，熬过孤绝的夜晚。
——谢默斯·希尼
生活从来都不圆满，就像大海的波涛万顷，或平静泛起涟漪，或翻腾卷起风浪，在这片汪洋之中，我们仿佛一个个“冷峻的渔夫”，浮浮沉沉漂泊在“破旧的小船”上，随时都会沦为风暴与漩涡的玩物。
的确，我们似乎没有太多选择的余地。命运的航线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生活的版图也不会按照我们的想法来描绘，只有徒然装载许多的“忧愁和思虑”，找不到现实的出口和方向。
更遗憾的是，生活不像大海那般大方，像承接万千雨水那样，将我们的愤怒与孤绝统统承受。
于是乎，人海波澜，我们只能竭力寻找那片“更加可靠的陆地”，就像迷失的渔夫寻找远方的海岸线，落单的候鸟寻找僻静的岛屿，受惊的诗人也寻找着“好客的橡树林”，正如沃尔科特所写：
“桅杆、箭、渴望、急促的心——/飞往一个我们永远无从知晓的极地，/苦苦追寻一个在自己的港口中，无悔的海平线上/愈合的岛。”（《风暴之后》）
但是这个“愈合的岛”又何从寻找呢？每每卸下忧愁和思虑的重负，沉浸在海洋甜蜜的喧声中时，雷霆又会在天空中轰鸣，闪电又会在黑暗中闪烁，一如刚刚起飞的伊卡洛斯又会在骄阳下坠入无边的海洋。于是普希金对着海洋咆哮：
我愿化身为你，
带着你的悬崖海湾、
变幻的光影和浪花的呢喃
回到那森林里，
回到那寂静的荒原中。
（《致大海》）
既然生活如海洋般注定无法圆满，不如就去爱生活本身吧。就像大海“不厌其烦地重复却依然美丽”（《海的比喻》）一样，生活也是不厌其烦地重复着它的喧嚣与寂静，但是其实我们可以不用费力地去拥抱陆地，只要用心地感受它所拥有的希望的寂静，我们也能在这生活本身的浪潮之中，找到心安之处，不是吗？
摘自为你读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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