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呀,你这样挽着我的胳膊散步,时间长了,我这腰受不了,腿也疼,我给您买个拐杖吧”
公园的林荫路上,母女俩边散步边聊天儿。
“我可不要那玩意儿。”母亲有些不高兴。
“为什么呀?腿脚不好的不都在用吗?”女儿刨根问底地问。
“他们是他们,我是我,用上拐杖就离不了了,那我不就真的老了吗?”
“那您现在不是老人吗?老就老呗,谁都有老的那一天。”女儿慢条斯理地说。
“我就不老!”老太太真不高兴了。女儿无话可说,第二天就给母亲送来了一根可以伸缩的高档拐杖。
老太太一看,满脸怒气,指着女儿的鼻子大骂:“你这不孝女,告诉你我不用拐杖,可是你偏偏买来恶心我!”
女儿连忙说:“妈,您别生气,您试试,保证行,这样的话您可以拄着拐杖独自行走,我腾出手来给您做饭、打扫卫生,这多好啊?”说着将母亲扶起,把拐杖递给她。
“啪啪啪……”老太太一挥手就把拐杖甩出去老远,在抛光砖的地面上打了几个滚才停下。
没办法,女儿只好由母亲挽着自己的胳膊到院子里散步去了,她还得用另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腰。
又过了几天,女儿发现母亲喜欢扶着家里底下带转轮的椅子靠背,而且能推着走路。她吸取上次买拐杖的教训,没有事先征求母亲的意见,就买回了一个可以折叠的轻便轮椅。
女儿没有急着跟母亲解释什么,而是一边安装一边告诉母亲,说:“我看您推着家里带轮的椅子在屋子里走受到启发,就买了一个更方便的。”
女儿给母亲示范,“您可以推着它走,轮子比较稳当,不会摔着您;如果走累了,还可以坐在上面,我推着您走,而且家里外头都可以用,又方便又省力,还安全。怎么样您试试?”母亲点点头,小心地站起身来推了推,觉得蛮好。
女儿这下高兴了,因为她已经去医院做过检查,原来是腰椎劳损压迫神经,致使腰腿都疼,而且只要脱离了母亲的拖拉,症状就会减轻很多,所以女儿心想,这下总算找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
在这个世界上,变化最快的是人心,没有一顿饭的功夫母亲又不干了。还要把女儿当拐棍使,只要一站起来非要挽住她的胳膊走路,理由是轮椅扶手太高,时间长了累胳膊。
女儿提出让她扶住两侧矮的扶手试试,母亲试了试说不错,但没走几步又说不行:“长此下去我不就变成驼背了吗?”
女儿听了母亲的话,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终于强忍住泪水发话了:“妈呀,扶手高你怕累得胳膊酸,扶手低你又怕将来驼背,用拐杖你怕不好看,那你有没有想过呀,你挽住我的胳膊走路,那是有往下坠的重量的,我得硬挺着直起腰,现在只要一有这个动作,我的腰腿就痛得厉害。
我说换个位置你都不干,你说你在左边才舒服,就可着我这左边儿拖拉着。这还不算我这样陪着您,其他的活儿得你休息了我才能干,我连午睡的时间都没有,晚上还要起床几次伺候您,您可能都忘了,我也快70岁了,您能体谅一下我吗?”
女儿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吧嗒吧嗒地掉着眼泪,最后忍不住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母亲听了女儿的话,又见女儿哭了,先是愣了一会儿,继而也不依不饶地拍着床板哭诉道:“谁让你是我女儿啊,伺候我还不应该吗?你在我这吃住我也没跟你要钱……”
“铃铃……”进来的是母亲的姐姐,姐姐摆摆手,阻止了要说话的妹妹,她把母女二人拉到床边认真地说:“你们的情况我都了解,母女俩都别诉苦,人老了需要照顾,女儿已经做得不错了,姐姐应该知足,而且也应该体谅她,因为她也进入老人行列了,太劳累身体吃不消,你要尽量减轻她的负担,轮椅,拐杖都能分担她的任务,怎么就不行呢?你有90岁了,都是高寿老人了,还那么好面子干啥?”
当姨妈的拍着外甥女的手说:“你也别委屈了,照顾母亲也是应该的,当然别把自己累趴下是前提。人老了矫情,她不过是想多表现表现,刷刷存在感,让你们重视她,多体谅体谅她吧。”
还是旁观者清啊,几句话就使母女二人的矛盾得以化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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