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路公交车上。
一男一女默然并坐。
男人一副农民工的打扮,夹克上全是水泥灰,甚至脚上穿的还是双解放鞋。
可他旁边的女孩却美得不可方物,眸子清丽又朦胧,蛮腰长腿,很是吸睛。
俩人并排坐在一起,有些不搭,一路也没有一句话。
报站提示声响起,女孩站起身,往车门走。
“等一下!”
就在这时,男人突然站起喊了一声。
车厢里的人纷纷转头,诧异地朝着俩人看了过去。
这俩人竟然认识?
周江没工夫管别人的目光,他快步走上去,“我知道我不该找你,但是今天是你的生日,我想送你点礼物。”
说着,从兜里掏出他准备好的五块巧克力。
可是掏得太急,巧克力碎落一地,周江手忙脚乱地蹲下来捡。
女孩在车门处站住了,薄而优美的唇微微扬起,表情像是在看热闹。
周江挑出一块没摔碎的巧克力,递到女孩手中。
当伸手一瞬间,他却发现,女孩如冰的眼眸里,充满着无限的怜悯和可悲!
周江手悬在空中,嘴巴张着,半天说不出话。
“虽然你是我丈夫,但你并不用讨好我,”女孩弯月般的黛眉一颦,“因为我永远都不会正眼瞧你。”
话音落下,她便下车头也不回地走了。
周江叹了口气坐了回去,也不管车厢里看笑话的目光,自顾自地把巧克力塞进嘴里,毕竟早饭还没吃呢,可不能浪费了。
刚刚那女孩,只是他名义上的老婆刘青青,结婚到现在三年,俩人连手都没牵过。
因为,刘青青体面地当着医生,而周江却是刚出狱、在工地搅水泥的民工!
周江大口咀嚼着巧克力,心里苦水一阵阵上涌。
就在这时,他的电话响了。
忍住自己的心酸,周江挤出笑容问:“妈,怎么了?”
电话那头声音微微颤抖着:“儿子,我现在在医院,脑袋有点不太好使了,你过来医院看一趟。”
“我现在就过去!”周江忙道,突然得知自己母亲得病,他感觉像被人在后脑勺上来了一棍,懵了。
电话那头道:“我可能马上就要昏迷了,你帮我看着要花多少钱,要是太多了,你就别管我了,别浪费钱了。儿子……妈可能不能看到孙子了。”
一瞬间,周江热泪纵横:“妈,我现在就过去,你不会有事!我,我现在就过去。”
周江急急忙忙把公交车叫停,疯了般往前面跑进医院里。
进去之后,刘青青正在医院里,身上已经着上了一件白大褂,多了一分俊美的英气。
她看到周江,登时俏脸沉了下来:“我都说了,你不要在我同事面前出现,你怎么还跟来了!你到底还要不要点脸?”
“刘青青,我现在没工夫和你吵,我妈在你这医院,她现在很严重。”周江说着往电梯跑去。
刘青青怔了一下,虽然对这个上门的老公她瞧不起,但是婆婆病重了,她好歹也留点情分看一眼。
她跟在周江后面,到了病房里。
一个医生站在床头看着俩人问:“你们是病人的家属?现在把字签了,手术费缴了,就可以手术了。”
接过手术同意书,看着上面的医疗费,周江两道眉毛锁在了一起。
手术费要十万,可他身上一百都没有!
想了一下,他转头看向刘青青,咬了咬牙道:“手术费……我实在拿不出,你能不能找家里要十万,我会还的。”
刘青青脸色顿时一沉:“你还是男人吗?你都毕业多少年了,连这点钱都拿不出?”
“对不起。”周江低着头道,毕竟自己是个上门女婿,更何况,母亲的医药费还要靠她。
刘青青寒澈的双眸中充满着鄙夷,撇过脸去,拨通了一个电话,对着那头道:“妈,你能不能打十万过来?”
“你要十万干什么?”电话那头问。
“周江的母亲病倒了,现在要十万手术费,现在就等着钱做手术。”
“他妈病了,让我拿手术费,这是什么笑话?”
“可是,妈,他妈就等着这笔钱……”
“闭嘴,他妈死不死关我什么事?”
电话那头的语气愈发生气,刘青青也不知该说什么,拿着电话,转过头来看着周江,表情无奈至极。
周江拳头握紧,牙齿咬得咯噔作响。
这个岳母平时在家就对他白眼相向,他都能忍,可是现在他母亲就等着这十万医药费,实在是无法再忍。
他走上去,从刘青青手里拿过电话,对着那头道:“岳母,我这几年没有往家里拿一分钱,但那也是因为我被冤枉坐了两年牢!你看不起我没关系,但是我妈现在就在病床上等着手术,你就当借给我,我一定还!”
“还?你拿什么还?”电话那头传来尖酸的冷笑:“你就别做梦了,我刘家的钱,不可能拿给你一分一毫!”
“岳母……”
周江还想再恳求,可是手机中已经响起了忙音。
瞬间,他的眼睛被绝望填满。
刘青青叹了口气看着她,想安慰却不知该怎么安慰,犹豫着道:“我这里还有三万,先帮你垫着,让他们先开始手术,但是手术费你得补齐。”
“我去找你姐夫要工资!”
周江忽然想起什么,转身从医院跑了出去。
三年前出了医疗事故入狱后,他的行医资格证就被吊销了,在家里闲了一段时间后,周江去了连襟赵有钱的工地上和水泥。
可是,赵有钱用公司资金不足的理由,连续拖欠了他三个月的工资,这三个月工资累计起来,也有两万了,至少也能凑出手术费的一部分。
从医院出来,周江马不停蹄地跑到了东华基建公司,推开了赵有钱的办公室。
赵有钱此时正在办公室的躺椅上酣睡着,一醒来看到面前的人,登时堆满横肉的脸上纠结在一起:“你进来不会先敲下门?别觉得你和我是亲戚,你在工地上就不一样。”
“把我这三个月工资结给我!”周江手拍桌上,斩钉截铁地看着他道。
听到这话,赵有钱顿时笑了起来,露出一排黄牙:“周江啊,你看看工地上那些人,哪个现在工资发了?现在公司资金运转不过来,发不了!”
说着,他面带嫌弃地瞥了周江一眼:“我是看着你和我是连襟的份上,才赏你口饭吃,你不感谢我,还跑过来找我要工资?”
周江咬着牙看着他道:“我没工夫和你废话,我妈现在在病床上等着钱手术,你把钱发给我!”
“你妈是死是活关我屁事?”赵有钱脸上升起一抹怪笑,脸上的肥肉跟着抖动起来。
顿时周江脑袋里一股火气冒上来,直接从办公桌上操起一个花瓶,对准了赵有钱的脑袋:“我再问你一遍,你发不发?”
“你还想打我?”赵有钱一脸鄙夷:“你可以试一下,你碰我一下,就一分钱也别想拿。”
看着赵有钱轻蔑的笑容,周江被彻底激怒了。
他的眼睛里,仿佛有火要冒出来。
“我去!”
一声怒吼,周江手里的花瓶,朝着赵有钱的脑袋砸了下去。
镗一声,瓷瓶在赵有钱的脑袋上碎开。
赵有钱一摸脑门,手上全是血,他被打得迷迷糊糊,抬起手指指着周江:“你个废物,你还真敢……”
周江没有说话,拿起桌上的烟灰缸,又朝着赵有钱的脑门上又砸过去。
赵有钱被砸倒在地上,身子不由地向后退着。
对于这个连襟,他从来没有半分瞧得上,可是今天的周江实在太疯了!
这哪还像以前那个软弱的上门女婿,明明就是个杀人犯!
他一边手撑着向后爬,一边对着周江警告道:“你,你冷静一下,杀人是犯法的啊!”
周江已经打红了眼,扑在赵有钱的身上,一下一下地用烟灰缸猛砸。
不知道过了多久,赵有钱像只死猪般昏了过去,地上一滩血。
周江喘着气,从赵有钱身上爬起来,开始翻赵有钱的办公室,果然从抽屉里找到了一叠钱。
从里面拿出两万,周江转头往外走,脚下却似乎踩到了什么东西。
周江挪开脚一看,脚边是一个红色的吊坠,吊坠在一堆碎瓷片里,显得有些耀眼。
鬼使神差地,周江把吊坠捡了起来。
就在一瞬间,像是有一道大幕在周江四周拉下,眼前变成一阵漆黑,似乎有无数只蚂蚁,正在往周江脑袋里钻。
周江疼得倒在了地上,嘴里发出着着“嘶嘶嘶”的叫声。
像是只有十秒,又像是过了百年。
四周渐渐明亮起来,自己还在办公室里。
手里的吊坠已经从鲜红色,变成了黯淡的黑色。
周江感觉脑袋里多了很多东西,准确来说,是多了很多记忆!
一百个人的记忆!
每一个人的记忆,在脑袋里都清晰无比,而这一百人,都是名硕古今的大医生。
顺着这些人的记忆,周江总算是知道了这块吊坠的来头。
这块吊坠的每一代主人,记忆都会进入这块吊坠中,跟随下一个主人。
而从古到今,这个吊坠已经有了一百个主人。
上一个吊坠的主人,临死前把吊坠放在了这个花瓶里,刚巧这花瓶被周江砸开了。
周江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他本就是医科大学毕业,再加上这么多前辈们的经验,要治个病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
不过,现在的他,没工夫去想这些,连忙踹着拿回来的钱,匆匆跑去医院了。
到了医院,刘青青见他这时才回来,俏脸上升起一丝不快:“我还以为你拿不出去钱跑了呢!”
“我拿了两万块钱回来,我再去想办法把钱凑齐。”周江把钱放到刘青青手中,喘着气道。
刘青青道:“我已经向医院那边担保了,你只要只要这个月把手术费填上就行。”
听到这话,周江总算是松了口气。
刘青青瞥了他一眼道:“你也知道你在我家是什么地位,我妈不可能拿钱填这个坑,你自己想办法把这笔钱填上。”
“我会想办法把钱凑出来的。”
说了一句,周江便转身离开了。
看着他一身脏兮兮的水泥灰,刘青青无奈地摇摇头,心道你都已经废成这样了,和水泥得和多久?还是自己过两天去找朋友借点钱,先把医药费付了吧。
……
……
周江已经算是个彻头彻尾的上门女婿,老家又在乡下,离开医院之后,他也没地方可去,只能去刘青青家里。
进了这栋别墅里,周江直接进了自己那间窄小的杂货间。
杂货间里有一张木床,就是他一直以来住的地方,虽说屈辱了点,但好歹也算是有个容身之所。
把门关上,周江便盘膝坐在床上,开始打坐起来。
这是他脑袋里其中一个人的一套炼体功法,名叫血华功,练了这套功法,远了开山劈河,近了也能强身健体。
不知练了多久,直到杂货间里的光线已经暗得看不见人,杂货间外面,突然一阵敲门的声音。
“周江,你给我滚出来!”
女人刺耳的叫声,周江很快听出,这不就是对自己弃若敝履的岳母娘刘秀英吗?
他打开门,一个满脸厚粉底顶着泡面头的中年女人站在自己门前,正一手插着腰,一双怒目瞪着自己。
周江淡淡一瞥道:“怎么了?”
刘秀英没有回答他,只是一声冷喝:“你给我跪下。”
“跪?”周江剑眉一蹙。
刘秀英大嘴一咧,用刺耳的声音对着周江骂道:“你个废物,吃我的喝我的就算了,还把我女婿给打了,你现在就给我向他下跪道歉!”
听到这话,周江目光越过刘秀英往后面一望,果然看到后面一个满身横肉的家伙,脑袋上包着一层厚厚的纱布站在后面,正是赵有钱!
顿时周江有些无奈,把你女婿打了?我难道就不是你女婿?想起白天刘秀英坚决不借钱的时候,周江更是来气。
他冷漠地看着赵秀英道:“不跪。”
“你还敢顶嘴了,”赵秀英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表情,指着周江的鼻子骂道:“他可是建筑公司老板,你就一个和水泥的,你反了天了?你现在给我跪下来!”
周江目光中带着意思愠怒:“我妈缺手术费,正躺在病床上,让他把我的工资给我他还刁难,难道不该打?”
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刘秀英冷冷笑了起来:“你妈是什么命?赵有钱是什么命,能比吗?”
周江已经懒得隐藏自己的愤怒,眉宇间一股火气腾然升起。
刘秀英两道厚重的眉毛高高扬着,继续说道:
“你也不想想,你要是没做错什么,他会扣你工资?”
周江笑了。
他被生生气笑了。
他也懒得再和这个泼妇争论什么,直接一个大嘴巴子甩了过去。
“啪!”
一声巨响。
瞬间别墅里安静了。
刘秀英捂着脸,惊诧无比地看着周江:“你……你敢打我!”
周江一摊手,“你也不想想,你要是没做错什么,我会打你?”
一时刘秀英支吾住了,愣了半天,嚎啕大哭起来:“你……你,哎呦,没天理了,女婿打丈母娘了……”
“闭嘴!”
周江冷冷瞪了刘秀英一眼喝道。
他已经懒得再忍耐这个丈母娘了,直接不带搭理地从刘秀英身边走了过去,慢步踱到赵有钱身边,“你想怎么样?”
赵有钱一脑袋纱布,蓦然怔了怔。
在他印象中,周江就是个任打任骂的软蛋,今天竟然把这个泼辣的丈母娘给打了!
一瞬间,他被周江的气场吓得竟然脚都有些软,向后踉跄一步,被身后的人扶住,他才意识到,自己好歹也是带了好几个人来的。
赵有钱背也挺直了许多:“今天,你要是不跪下来磕头认错再把钱还回来,我就把你手筋给挑了!”
没有说话,周江直接一脚踢了过去。
赵有钱好歹也得有一百八十斤,一脚竟被踹了有三米远!
他摔倒在地上,周江一脚踩在他身上:“我问你,还要道歉吗?”
咽了口唾沫,赵有钱支吾着开口:“你……你别跟我来横的,我告诉你,我……哎呦。”
他的话还没说完,周江已经又是一脚踢在他腰上。
后面赵有钱的亲戚赶紧过来帮架,不过,他们这几个人,在周江面前,似乎有些弱了。
也不知道为何,这个以前的废物,力气竟然这么大,四五个人都拉不住,随手一甩就能把一人撇开。
周江也感觉到自己力气至少大了三倍,直接用拳头把赵有钱给打得叫不出声来,才撒手。
而赵有钱带来的人,已经不敢再去帮忙了,小腿着打颤,都是离得远远的。
他们实在搞不懂了,为什么周江一下子会爆发成这样。
周江的名声在这个这一群亲戚里,算是响当当的没用,谁不知道刘家这个废物女婿?
平时不管是谁,周江都是卑颜屈膝的,连顶嘴都不敢。
可今天,先打岳母,又把这个虎背熊腰的连襟打了,像是换了个人!
周江的眼神,向几人身上一瞥,顿时吓得几人连连后退。
冷声一笑,周江道:“把他抬走送医院吧。”
赵有钱带来的这群亲戚,如获大赦,赶紧把赵有钱给搀扶着送医院了。
刘秀英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嚎啕哭着,一幅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
周江大步朝着他走了过去,冷漠地看着她道:“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抬起脑袋,刘秀英看着周江这张脸,霎时间出了神,半天没想起该说什么话。
她从来没想过周江也会有这样一面,要搁以前,哪敢这样对自己啊!
刘秀英很想痛骂周江一顿,但是话到了嘴边,却又卡住了,支支吾吾地看着周江,半天没吭个声。
见到这情况,周江顿时都忍不住冷声笑了,摇了摇头:“欺软怕硬。”
说罢,他也不回自己那间小破杂货间了,直接转头走了出去。
周江身上也没有什么钱,晚上只得走了两公里,找了个小旅馆,住了一晚上。
第二天早上,一个电话把他从床上闹醒了。
电话那头是刘青青的声音:“周江,你现在在哪?”
“我在外面睡觉。”周江道。
刘青青道:“昨晚的事情,我听说了。”
“你是来兴师问罪的?”周江不咸不淡地问。
“不是,”电话那头沉吟了一会儿后,传来刘青青的声音:“可能是你在家里受了太多气了吧,我能理解你,但是如果下次你在遇到这种情况,我希望你还是忍耐下去,毕竟你现在有没有收入……”
“行,我明白。”周江冷笑着回了一句。
刘青青道:“你妈的医药费你总要挣到的,你给你介绍了个工作,你来我们医院当清洁工吧,至少也有份稳定的收入,你现在来我医院吧。”
“我现在过去。”周江说着,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
他现在脑袋里有一百个名医的经验,有什么比到医院工作更适合的?
虽说现在周江行医资格证已经被吊销,但留在医院里,没准还能碰到机会。
到了医院,刘青青带着周江,在人事处报道之后,领了工作服,签了劳动合同之后,算是上岗了。
“我知道清洁工这种工作不体面,但至少也有份收入,你好好干,钱我已经先帮你垫着了,你慢慢工作还钱吧。”
刘青青看着周江道,也许是因为昨晚的事情那么一闹,她对周江的态度似乎也软了许多。
不过对她来说,周江还是个外人,尤其是牵扯到金钱上。
虽然她会为周江先把钱垫着,但绝不会,真就让周江心安理得地接受这十万。
“还有,”刘青青凝目注视着他道:“你注意你的身份,见到我叫刘医生,我不想别人知道你是我丈夫。”
“嗯。”周江点点头,他从没想过刘青青高攀,更何况,刘青青也从来没承认过自己这个老公。
刘青青颔首一下,便转头走了。
捏着扫把,周江在被分配的走廊上打扫地板。
一抬头,却蓦然痴了一下。
一个身着白大褂的女人,正在一间急诊室的门口走来走去。
女人额头上全是香汗,发丝贴在白皙的脖子上,目光在往上一抬,这是一张近乎完美的脸蛋,可此时这张脸上全是忧虑,却平然增添了一份意外的美感。
女人在急诊室门口,踱来踱去,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很快,女人有些等不及了,转头问身后的医生,“外院的专家到哪了?”
“已经在路上了,”那医生回答道,表情有些忧虑:“陈院长,我看病人的情况很危急了,就算外院的专家过来,估计也没办法,我觉得现在还是把病人转院吧,不然咱们医院若是出了医疗事故……”
“不能转院,病人现在的情况不能颠簸,若是现在转院,就必死无疑了!”陈秋雨摇了摇头,粉唇一咬坚定道:“还是等外院的专家过来吧。”
她身后的那个医生叹了口气,摇摇头,坐在了一边,似乎是不能理解这个呆货院长,人都要死了,不先想办法保住医院的名声,管它路上颠簸不颠簸呢。
过了莫约十分钟,那外院的专家终于来了,陈秋雨带着一群医生,赶紧到医院门口夹道相迎。
医院的人在两边排开,过了莫约五分钟,只见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了医院门口。
五秒后,只见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从轿车上下来了。
脚踩到地面上,男人的脚步顿时一晃,脸上有些红红的,走进去,舌头打着结道:“带我去看病人吧。”
这些出来迎接的医生面面相觑,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请来的这个外院的专家,明显就是刚喝了酒过来的啊!那一身的酒味,简直像在酒缸里泡过!
但是此时貌似也没别的办法了,医院里能用的招,都已经用过了,也只能靠着这个外院的专家了。
陈秋雨迎了上去,赶紧拿上一件白大褂给男人披上道:“赖教授,病人在楼上,我给您带路。”
赖教授眼睛惺忪着:“赶紧的,我在酒桌上被你扯过来了,等治完这个病人,我还要回去喝酒呢,我今天陪的可是重要人物,要是得罪了,你们这小破医院可担当不起。”
来到急诊室门口,赖教授推门就要进去,却被一只纤手给拦住了。
陈秋雨递过去一个文件夹道:“赖教授,这是病人的病历单,您看一下。”
“看什么病历单,你瞧不起我?”赖教授说着,一把推开了她的手,一脸义正言辞地道:“我行医都多少年了,什么大场面没见过,治个急性哮喘还要看病历单?给我一边去。”
说着,又要推门进去。
可陈秋雨却不依不挠,闪身挡在了门前,一张俊逸秀雅的脸上写满了坚毅:“病人的情况比较特殊,不然那我们也不会叫您来了,您还是先看一下!”
“闭嘴!”赖教授眉头忽然一皱,拿起病历单,扔在了地上,“我是什么人,你是什么人?你一个小医院的院长,也够来教训我?”
陈秋雨霎时楞了一下。
几秒钟之后,她还是捡起地上的病例单,推到赖教授面前:“您还是看一眼吧,毕竟为了病人的安全,您……”
“我再申明一次,”赖教授被酒劲迷得脑袋昏昏沉沉,垂着眼皮子道:“再废话我就走了,不过,请我出诊的三万块钱,我可不会退,你就让你们医院这帮废物去治吧。”
陈秋雨和旁边的医生,都气得眼前发黑,年纪大的医生,气得手都哆嗦起来。
就算是大医院来的专家,也不用不着对他们这么趾高气昂吧?
可是偏偏医院这一大群医生,确实束手无策,而赖教授,就是他们最后的救命稻草。
众人互相看了一眼,像是在交流互相眼神中的无奈。
一声不甘心的叹气,陈秋雨终于把手上的病历单放下了,看着赖教授推了推手道:“请……请进吧。”
赖教授鼻孔朝上,发出一声冷哼,大步走进急诊室。
一众医生也不敢进去,只好在外面干等着。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清洁工制服的男人拎着扫把,走了过来,随便拉住一个医生问道:“里面病人什么情况?”
那医生转头一瞧这一身清洁工的装扮,登时不耐烦地一挥手:“关你什么事,扫你的地去。”
急诊室门口,其他医生,也不由地向周江投去嫌弃的目光。
周江有些无奈,又大步走到刘青青跟前问道:“你和我说说什么情况吧。”
“你不要和我打招呼!”刘青青眼眸往他身上一瞪,嫌弃得像是脚上停了个癞蛤蟆,咬着粉唇道:“我不想被其他人知道你是我丈夫!”
周江耸了耸肩,“你要是不告诉我里面的情况,我就只能把我的身份曝光喽,一个大医生,丈夫是清洁工,应该很丢脸吧。”
“你……”刘青青气得都语塞了,心道这世上怎么还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她平复了一下心情,也只能告诉周江道:“里面的人,是个哮喘病人,刚刚哮喘病发作,但是医院用什么办法也抢救不回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病人的呼吸现在还是没有平稳下来。”
周江又问:“这个病人,脸色是不是发青,指甲发白?”
刘青青楞了一下,点点头。
似乎明白了什么,周江也不再询问,朝着急诊室门口走了过去,趴在门上往里面瞧。
旁边的这些医生,看到周江竟然和刘青青搭上话,顿时都觉得奇怪。
毕竟刘青青在整个医院相貌都是数一数二的,虽说她已经结婚,但不少医生,还是忍不住过来献殷情:“刘医生,这个清洁工和你说了什么?他是不是骚扰你,我帮你把他赶开吧。”
“不用,”刘青青面色铁青,沉声道:“这就是个神经病,随他吧。”
正说着,突然听得“哐”地一声巨响。
众人循声望去,却见急诊室的门竟然被踢开了!
而踢开门的,正是刚刚那问东问西的清洁工!
顿时所有人都傻眼了!
这……这怎么回事?
却见周江把扫把一丢,对着里面喝道:“你给我停下,你这一针下来,病人就命归西天了!”
急诊室里,正在施针的赖教授,也转过头来,看着这个清洁工,刹那间眉梢间两团怒火陡然升起,转头对着陈秋雨问道:“你们医院是怎么回事?一个清洁工竟然来闹急诊室!”
“对不起,对不起,我马上处理!”刘青青赶忙道歉,朝着周江走过去,对着他喝道:“你赶紧给我出去!你这是扰乱社会治安,我可要报警了!”
周江昂首挺胸地道:“你报警吧,这个老东西,喝醉了酒行医,正好把他抓了!病人根本就不是哮喘病发作,而是虚阳症犯了!这一针下去,扎在会***上,病人直接就命归西天了!”
“又关你一个清洁工什么事?”
病床前,赖教授一脸不屑:“什么虚阳症,我听都没听过,你少在这给我不懂装懂,滚一边去!”
陈秋雨清澈的眸子里全是怒火:“你是我们医院的清洁工吧,你已经被开除了,现在收拾东西滚蛋!”
周江还想开口争辩,可是周围一群医生已经围了上来。
有年轻的医生,已经支住了他的胳膊,想把他拖出去。
“我现在就走,不用劳烦你们。”
周江手一挥挣开了他们,他也知道自己人微言轻,此时再怎么说也没用。
说着,他直接转头往外走。
可是走了五步,他的脚步却又顿了一下。
咬了咬牙,周江又走了回来,走到刘青青身边,咬着牙道:“等下病人会出事,你让他们依次扎下阳谷穴,中庭穴,天庭穴这三个穴位,病人能救回来。”
刘青青的脸寒若冰霜:“用不着你操心,你安心当你的清洁工吧,啊不,你清洁工都当不成了,你自己去重新找工作吧。”
摇头苦笑一声,周江也没有说什么,转头走了。
急诊室里,被酒精催得晕头转向的赖教授一手扶着床沿,骂骂咧咧地喊道:“你们这破医院,难怪连个哮喘病人都救不回来了!清洁工都能闯进急诊室了,你们迟早要倒闭!”
“对不起,这是我的责任,您还是赶紧施针吧,病人快不行了。”陈秋雨俊脸上写满歉意。
赖教授哼了一声,捻起毫针,往病人的委中穴扎下去。
“滴……”
一声警报,却见心电图瞬间变成了一根直线!
顿时赖教授的酒劲都吓得清醒了不少,退了一步,扯着嗓子喊道:“这刚刚还好好的,怎么就不行了!肯定是你们看到病人快死了,才把我拉过来背锅,这件事与我无关!”
“你……”陈秋雨气得不轻,刚刚病人虽然生命危急,但心跳还是有的啊,怎么一针下去,直接心跳都骤停了!
她突然想起刚刚那个清洁工的话,果然事情按照那个清洁工所说的行进着!
这一针在委中穴下去,病人真的就命归西天了!
要是刚刚听了那个清洁工的话,就未必会这样子了啊!
陈秋雨也无心管这嚎叫着的赖教授。
她赶紧走出去,对着外面的这群医生问道:“刚刚那个清洁工呢?”
“怎么了?你找那个清洁工干嘛?”有人问。
陈秋雨道:“病人真的和那个清洁工说的一样,一针扎在委中穴上心跳就骤停了!快找那个清洁工来,看看他有什么办法!”
“院长,人已经走了。”旁边的人道。
顿时陈秋雨暗道自己做了蠢事,现在病人心跳都停了,哪还有时间去找人啊!
医院本来就经营不善,这桩命案一出,光赔钱就得垮了!
陈秋雨用手捂住脸,顿时急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完了,全完了。”
“院长,”刘青青莲步走上前来,道:“刚刚那个清洁工走的时候,还留了一段话,他说病人一旦出事,依次扎下阳谷穴,中庭穴,天庭穴这三个穴位就能抢救回来。”
听到这话,陈秋雨捂在脸上的手放下了,脸上登时闪出希翼。
事到如此,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反正病人都已经心跳骤停了,不试试就真只能送人家归西了。
她赶紧跑进急诊室里,抓起毫针便开始施针。
一边的赖教授似乎是听到了刚刚的对话,撇着嘴道:“一个清洁工的话你也信,真是可笑。”
陈秋雨头也不抬:“不信他,难道还信你?”
“哼……”赖教授鼻孔里发出一声冷哼:“这个病人本来就是要死的人了,他那傻办法能救回来,我当场跪下来给你们医院道歉。”
陈秋雨没有理她,自顾自地捻着毫针,给病人施针。
却见这三针下去,病人忽地咳嗽一声!
顿时陈秋雨和赖教授眼珠子快要了掉出来!嘴角不可遏制地颤抖着!
再一看心电图,果然又开始起伏!
救……救过来了!
就用了三针!
赖教授在一边眼睛都瞪得如铃铛般圆,他哪想得到一个清洁工的办法竟然如此奏效!
他刚刚还说如果能救回来要跪下来道歉呢!
三十七计走为上计!
看到陈秋雨没有注意到自己,赖教授赶紧猫着腰,低着头,贴着墙根溜出去了。
陈秋雨也是惊讶得不行,赶紧检查病人的其他特征,却发现病人不仅是心跳恢复了,连之前的症状都消失了!
这三针,也太神仙了!
可是,当她转头想找赖教授算账的时候,却发现这货早就不知道溜到哪片天去了!
不过陈秋雨此时也管不了这么多,她的心思,全放在刚刚那个清洁工身上。
那清洁工的医术深不可测,恐怕在整个医院,都能算排的上号的! 放在医院,绝对是独当一面的存在!这样的人才,绝对不能放过!
她赶紧跑出去:“刚刚那个清洁工呢,他人去哪了?”
刘青青美眸中闪过一丝慌乱:“院长,是不是……用他的办法治出事来了!”
“没有!”陈秋雨激动地摇头,眼神里说不出的兴奋:“病人已经被抢救过来了,之前的症状也消失了,那个清洁工说对了!”
此话一出,急诊室门口的这群医生,全都呆住了。
他们原还以为那个清洁工,就是个神经病,却没想到,他竟然这么神!
这也太恐怖了吧!
整个医院上上下下上百个医生都束手无策的问题,竟然被那个清洁工一句话就解决了!
刘青青也傻了,他哪想得到,自己那废物丈夫,竟然也有这么牛的一面!
“你们谁认识刚刚那清洁工,赶紧联系他,让他回医院,我要请他到我们医院来当医生!”陈秋雨兴奋地喊道。
众人面面相觑一眼,有人道:“好像刘医生认识刚刚那清洁工吧?”
“我确实认识……”刘青青犹豫着点点头。
陈秋雨望着她道:“那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联系他叫他回来!”
“好,我这就打电话给他。”刘青青点点头,心情有些复杂地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过去。
接通之后,电话那头传来周江的声音:“打电话给我干嘛?”
“对不起,刚刚是我误会了你,你刚刚留下的那句话把病人救回来了,真的对不起。”刘青青的语气很尴尬,毕竟在一起三年,她还从来没向周江低过头。
电话那头传来周江的笑声:“你不会是特意打电话来和我道歉的吧?”
“不是,我们院长,想请你回来当医生,这对你是个好机会。”
“行,我现在过去吧。”周江淡淡道。
自从坐了两年牢出来后,他就放弃行医了。
现在乘着这个机会,总算有了重新当医生的机会。
而且,他还从那个吊坠中,得到了上百个医生的记忆,再次回归可不只是像以前那样当一个普普通通的医生。
这一次,他要搅动整个医学界!
二十分钟后,周江回到医院。
此时,刚刚那些急诊室的医生,都已经在医院门口等着了。
当周江回来的时候,众人的目光,都死死盯住了他,似乎是想看清这个清洁工到底哪来的这么大的魔力,表情里多了几分好奇。
不过,等候的人群中,却不见刘青青的身影。
毕竟周江可是他丈夫,而刚刚刁难周江的人中,也有刘青青的一份,她也无颜面对周江。
在人群中扫了一眼后,周江摇头笑了,大步走向陈秋雨,伸出手道:“你好。”
“对不起。”
陈秋雨没有和他握手,而是直接朝着他一个鞠躬,目光里全是歉疚。
周江摆摆手:“过去的事就放一边吧。”
“我现在就给你安排入职,我现在想的是,暂时给你安排为主治医生,你的意见如何?”陈秋雨一脸恭敬地看着他道。
“行吧。”周江点点头。
“你想去哪个科室?”陈秋雨又用商量的语气问。
思忖片刻,周江道:“内科吧。”
陈秋雨点点头道:“正好,刘青青也在内科,你和她认识,互相还能有个照应呢,我现在带你去内科报到吧。”
说着,他便带着周江往内科的科室走。
周江跟在陈秋雨后面,看着面前的女孩,不由地有些出神,说实话,他还从来没想过这样一家大医院的院长,竟然会是这样一个火辣动人的小姑娘。
“内科科室到了。”陈秋雨转过头来,却正好对上周江那直勾勾的目光,俏脸上不由地升起两团红晕,赶紧咳嗽一声,“别看了,到了!”
“啊?好。”周江回过神来,露出一脸灿笑,走进了内科的办公室,一时也不由地心觉阳光烂漫。
俩人走进办公室里,顿时吸引来了不少的目光。
陈秋雨介绍道:“这是内科新入职的主治医生,刘青青,你和周江认识吧?他就坐你旁边的办公桌吧,你带他熟悉熟悉环境,我就先走了。”
“好。”刘青青也无法抗拒,只能点头应下。
周江优哉游哉地坐在跟在这个漂亮老婆身边坐下,冷不丁地问了一句:“我是不是还是不能让别人知道我是你老公?”
听到这话,刘青青霎时楞了一下,转头看向周江,一时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周江轻轻扬起嘴角道:“你放心吧,我不会让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的,就算你愿意我也不愿意。”
他这话也完全发自内心,他们俩夫妻的身份,有和无都一样,他也完全不想靠这个老婆给自己争到什么光鲜。
不过,刘青青的表情却是有些复杂,看周江的眼神也不似以前那般嫌弃,似乎更像是……有些自责。
就在这时,却见办公室里另一人腾地站了起来,一脸笑容地朝着往周江身上一瞧。
这男人看起来莫约四十岁,戴着一副眼镜,看起来倒是精神硕硕。
他笑着打量周江一眼道:“连实习期都没有,小伙子,你这么年轻,不会是什么皇亲国戚吧?”
“不是。”周江直接摇头。
“真没有?”
“真没有。”周江又摇头。
听到这话,马富强的眼睛眯了眯,表情顿时变了。
既然这小子不是什么皇亲国戚,他也懒得搭理了。
马富强转头看向刘青青,一脸笑容:“小刘啊,我看你最近的工作有很多问题,我作为你的领导,就是为你解决问题的,来来来,这边坐。”
刘青青眼底升起一抹不快,她也知道这个主任对自己心怀不轨,可是毕竟是自己上级,没什么办法,只能无奈地坐了过去。
马富强笑呵呵地看着她精致的脸蛋,心里一阵窃喜,拿起茶杯笑着道:“我呢,主要是关心你的婚姻问题,你这个年纪也该结婚了。”
“这个问题,我自己会解决的。”
刘青青尴尬道。
说完不由地转头看了一眼周江的表情。
可是,周江却一脸不咸不淡。
刘青青一直对外宣称未婚,这对周江也不是什么意外的事,毕竟在刘青青眼里,有自己这个老公,或许是在有些丢脸吧。
马富强不知道刘青青这个回头意味着什么,还在一脸义正言辞地道:“你不用害羞,我有个侄子,正好也未婚,还是卫生厅的,他以前就看上你了,我可以帮你们凑一下,你们绝对是天作之合啊。”
“王主任,不好意思,我已经结婚了。”刘青青想了想,说出了这句话。
马富强表情一怔:“你结婚了?我怎么以前没听你说过?
“我不想工作被家庭耽误,所以没有说。”刘青青尴尬地解释着,又重复了一遍:“我已经有老公了。”
周江在一边,听到这话,骤然嘴角一扬,等她继续说下文。
可是,这时,却见马富强笑了笑,突然伸手朝刘青青的纤手上摸去:“结婚了也没事,我也结婚了呢。”
刘青青猛然缩手,“王主任,请您注意下一下!”
哈哈笑了笑,马富强的脸上写满了得意,点起一根烟,笑眯眯地说道:“刘青青,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结婚了?你丈夫三年前,因为滥用药剂被坐了两年牢,出来后,一直在工地和水泥。”
弹了弹烟灰,马富强用瞄准猎物的眼神,轻轻打量了一眼刘青青曼妙的身材,继续说道:“你在医院,一直不承认你结过婚,就是因为这件事对你来说,太丢人了,你那个废物丈夫,根本配不上你。”
刘青青咬着嘴唇看着马富强。
其实马富强这些话话,完全讲到了他的心坎里去了。
她宁愿独守空房一辈子,也不愿意和周江这样的废物在一起。
从小到大,她都是最优秀的一个,却有周江这个污点!所以她在医院,从来都是矢口否认自己已经结婚了。
可是她心里的想法,却藉由他人之口,当着周江的面说了出来。
刘青青不由地转过头,望向了周江,想看一下周江的反应。
可是奇怪的是,周江的脸上并没有出现愤怒,反而嘴角挂着懒洋洋的微笑,用看热闹的表情冷淡地旁观着。
顿时刘青青顿时无语至极,她刚刚还害怕周江自尊受不了,现在看来,周江根本就没有尊严,对这些东西就完全无视!
她揉了揉额头,回过头来,对着马富强一脸认真地道:“不管我有没有老公,都不关你的事!”
马富强哈哈大笑起来,张开的大嘴活像塞了个衣架在里面,一双本就不大的眼睛眯起来,简直像是在脸上写上了yd两个字,“你看不上你老公,我也看不上我家那个黄脸婆,不如我们俩……”
说着,他的手,已经向刘青青的腰下摸去。
刘青青慌忙避开,目光转向周江,目光里像是在寻求他的帮助。
“我明白了。”
马富强一拍脑门道。
他想起刚刚自己说话的时候,刘青青老是往那新来的医生身上瞧,定是有人看着心里不好意思吧。
他对着周江挥了挥手:“喂,你拿着这叠病历单,滚去查病房,没叫你你就别回来。”
周江手拿着一叠病历单,不由地楞了一下。
你当着我面和我老婆这样说话,还要让我滚开?!
这他娘的什么道理?
顿时周江气得不轻,拿起一叠病例,直接就往马富强脑袋上砸了过去。
“哎呦!”
这一叠病例砸在脑袋上,马富强是被人往脑袋上拿铁团砸了一下。
马富强直接被打倒在了地上,登时疼得两眼发黑。
也不知周江手上劲为什么这么重,一时间,他被打得竟然半天站不起来!头上迅速冒了个包出来!
他捂着脑袋,指着周江便叫骂起来:“你个王八坨子!竟然敢打我!我她娘的,今天就要开除你!我现在就去找院长!”
说着,他便从地上爬了起来。
一拉开办公室的门,陈秋雨正好便站在门口。
“院长你来的正好!”马富强用袖子擦了擦被病历单砸出来的鼻涕,指着周江道:“你找来的这是什么人啊,才来第一天,就不服从管教,让他去查个病房,他就拿东西打我!”
陈秋雨站在办公室门口,一时怔了一下。
现在周江,简直就是医院的一尊大佛,惹谁也不能惹周江啊!
更重要的是,现在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事,只有周江才办得了!
陈秋雨思忖了半晌,开口道:“周江打你,应该是有他的原因的吧,你下次注意点。”
马富强:“……”
他霎时间傻了眼。这……这算怎么回事?明明是我被打了啊!怎么我还挨教训了?
不过,陈秋雨可压根没管马富强,她一手拨开还在一脸懵逼的马富强,对着周江道:“周医生,脑科那边出了点事,你快过去看看吧。”
马富强:“等下,院长,我的事……”
“我现在过去。”周江点点头,又拨开马富强,从他身边走了出去。
马富强气得跺脚:“能不能听我说……”
“等下,我也去。”刘青青说了一句,又把马富强拨开。
马富强如同碗碟里的一块红烧肉被拨来拨去,登时气得像喷气的火车头,赶忙追了上去:“我也去看!”
……
……
脑科病房外。
已经有一大堆医生围着了。
周江等四人走过去,却见病房外,一个穿着皮衣夹克的男人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迅速地跑了过来,一把握住了马富强的手:“你就是院长说的神医吧,我爸的病,您一定要治好啊!”
听到这话,马富强登时一喜,心道我竟然名声在外,都被人叫做神医了!他赶紧摇了摇手,“过奖了过奖了,我神医这个名号,也只是别人随便起的罢了……”
他话还没说完,后面一只手,就把马富强拨开了。
只见陈秋雨一脸尴尬的笑容道:“贾署长,您搞错了,这才是我说的神医。”
说着,她把周江拖到跟前来,指了指周江。
马富强:“???”
周江咳嗽了一声道:“神医谈不上,不过略会看点病罢了。”
那被称作贾局长的人,抬起眉毛,使劲地往周江身上盯了两眼。
当了二十年的刑侦工作,他也练就了一身看人的本事。
却见这被叫做“神医”的年轻人,一手的老茧,指纹里都镶进了水泥!
贾长利眯了眯眼睛,冷冷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位兄弟,是在工地上干活的吧。”
这眼光可真毒!
周江都不得不有些佩服这人,他也只好点点头:“我先前是在工地上和过半年水泥。”
贾长利深吸了一口气,登时被气得脑袋都有点发抽,他一脸恼羞成怒地看着陈秋雨:“陈院长,你说你把神医请来了,合着,你就请来了个和水泥的来蒙我呢!”
“不是,贾署长您误会了,”陈秋雨连忙解释道:“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去工地上和了两年水泥,可他的医术真的厉害,一定能治好您父亲。”
贾长利像刀锋一样的目光在周江身上冷冷一瞥问:“你之前为什么会去工地?”
看到贾厅长这审问的目光,周江也只好如实回答:“我因为一场医疗事故,被吊销了行医资格证,所以只能去工地上和了两年水泥。”
“哼,”贾长利冷笑一声,用平时看犯人的眼神,盯了周江一眼,冷冷道:“你是不是叫周江?”
“对。”周江点点头,脸上写满疑惑,“你认识我?”
贾长利鼻子一蹙道:“三年前,你被判决的时候,我还在场呢,当年那场案子,可是惊动了全省啊!就因为你,长风市十十六名儿童中毒!你不说,我还真没想起来那你这个人呢!”
听到这话,众人都是惊得眼睛瞪如牛目!
他们谁能想到,周江竟然是当年那场大案的犯人!
马富强在一边也傻了,他看过刘青青的档案,刘青青的丈夫,不就是因为医疗事故,被判了两年吗!
难怪这小伙刚刚揍自己,原来这小伙就是刘青青一直不愿意说出去的废物老公啊!
他顿时忍不住笑了,嘴角挂着笑容瞥着周江:“你一个罪犯,还好意思出来行医啊?”
“当年的事情,根本不关我的事,我是被冤枉的!”
周江咬牙切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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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也不知是谁替换了他要用的疫苗,结果给那十十六个儿童接种了疫苗后,当时十十六个儿童集体中毒。
因为这件事,周江被判了两年!
牢里出来后,周江本想让这件事隐去,可还是有人认出了自己。
他咬着牙看着贾长利道:“当年那场事故,是有人故意要害我,所以我才……”
“行了,”贾长利打断了他,冷冰冰地说道:“我不相信什么冤枉,我只相信法院的判决,法院判你有罪,那你就是有罪。过去的事情我且不管……”
他顿了一下,眼睛里顿时冒出如鹰般的目光,死死盯住周江:“三年前你就被吊销了行医资格证,现在你又出来行医!你这是犯法!”
说着,他从腰间拿出手铐,往周江手上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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