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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裸的灵魂》之2003:非典时期的爱情

《赤裸的灵魂》之2003:非典时期的爱情

作者: 茱莉媛 | 来源:发表于2018-12-09 14:22 被阅读87次

    2003:非典时期的爱情


    一、非典时期的爱情

    我在《大众电影》的工作无需坐班,每月完成两篇人物采访稿即可;另一份在《新闻周刊》的工作比较忙,每周要去单位三天,既要编辑稿件又要采写稿件。两个工作赶在一起的时候,会忙到焦头烂额。我权衡了一下薪水,便辞去了《新闻周刊》的工作,只专心给《大众电影》供稿。

    陈辉结婚之后,我的感情世界陷入空窗期,为了过上健康的性生活,我给自己找了一位靠谱的性伴侣。至于恋爱,我觉得自己暂时不会再谈了,心太累。然而,爱情的到来从来是没有预兆的,就像崔健的《北京故事》里唱的那样:突然一场运动来到了我的身边,像是一场革命把我的生活改变,一个“男人”带着爱情来到了我眼前,象是一场风雨吹打着我的脸……

    春节前的一个夜晚,我在音乐论坛里认识的网友徐汇,敲门如约而至。站在门外的他,有着修长的身材,飘逸的长发,俊朗的五官,甜甜的笑脸,完全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徐汇是做音乐的,有自己的乐队,正在北京录制新专辑。他不但人帅,台风也帅,有不少女粉丝。我喜欢的音乐类型是重金属,他做的音乐类型是华丽摇滚,但这不妨碍我喜欢他。另外,徐汇比我小十岁,这也不妨碍我喜欢他。在性情上,他温柔随和,会聊天。我们认识的第一天夜里就相爱了,彼此倾诉,彻夜未眠。他说了很多小时候的事情和爱情历程,我说了一些关于你的事情。

    第二天我和徐汇分开之后,各自不约而同地给自己的旧情人打了告别电话,通知对方说自己恋爱的消息。我的旧情人H在电话里问:“他是谁?”

     “你不认识。” 我说。

    “好吧,再见。”H也没纠结。

    徐汇的旧情人是个乖乖女,也乖乖地接受了现实。

    几天之后,徐汇要回上海与父母过春节,邀请我跟他回家,我竟然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当我们一路幸福地坐着火车到达上海火车站,他带着我出站口的时候,一个外国姑娘抱着花走了过来。徐汇吃了一惊,我彻底懵了。徐汇稍作镇静,向我介绍说这是苏珊,他的前女友。话说苏珊简单地对我点了个头,就把徐汇叫到一边,表情异样地在说着什么。一会儿,徐汇拿着花走过来,说苏珊要求复合,他拒绝了。

    徐汇告诉过我,苏珊和他分手已经半年多了,怎么突然要求复合呢?原来,苏珊还爱着徐汇,可当她得知徐汇要带我回上海见父母时,情绪就崩溃了。因为她知道中国男人如果把女朋友带给自己的父母看,说明对这段感情是认真的,这让苏珊情绪失控,开启了“求复合”模式。

    徐汇和我离开车站回到了家,他的父母见了我没有表现出震惊,但他的父亲在私下里和儿子说了“这个女人你搞不定”之类的话,徐汇悄悄转告我的时候,对他父亲的看法不以为然。

    徐汇要我陪他去旧情人乖乖女处取箱子,顺便说再见,我陪同前往。乖乖女一见到徐汇,满脸的爱意和忧伤,对我爱搭不理。我看看乖乖女又看看徐汇,觉得他们好般配。徐汇拎着箱子和乖乖女道别的时候,我的内心产生了一丝微微的恻隐之情。

    苏珊开始不停地给徐汇打电话,说要搞个Party,要他参加,徐汇答应了,带我前往。那晚的聚会,苏珊约来的全是她和徐汇共同的老朋友们,似乎想唤起徐汇的怀旧情绪。我在现场没有认识人,苏珊对我爱搭不理,场面很尴尬。幸亏徐汇特别照顾我,陪在身边细心呵护,生怕我觉得不自在,这让苏珊大受刺激,喝了很多酒。聚会尾声的时候,我提前离场,徐汇和他与苏珊的猫咪道别。我等在楼下的时候,第一次心生醋意。

    苏珊的醋意比我大,聚会结束后,我和徐汇回到酒店,她的电话就追了过来,直言要求复合,还在电话里哭了。我默默看着徐汇,心想我还未从热恋中回过神来,怎么就突然陷入了争男友的狗血剧呢,实在是出乎意料。徐汇说,这也是他没有想到的。

    我和徐汇第二天一早醒来,苏珊的电话又打过来了,仍然是痛哭,听上去简直撕心裂肺。我万般无奈地看着徐汇,他也是一副万般无奈的样子。那一刻,我有了想放弃的念头,但很快被徐汇的态度拉回来了。他说和苏珊同居了四年,分分合合已经无数次了,他很心累,不想再复合了。之后的几天,徐汇的态度让苏珊无可奈何,情绪渐渐平静了下来。

    春节过后,我和徐汇回到了北京,在网络里看到了传言,说广东发生了瘟疫,死了人。这个消息很快就被辟谣了,小道消息开始在北京城里传播,说瘟疫已经传播到了北京,医院里有感染的病人死去了。消息越传越甚,我将信将疑。

    眨眼间情人节到了,我渴望收到玫瑰。当天晚上,我在大街上和徐汇相见,他递过来的居然是一盆开花的仙人掌。我接过仙人掌,顺手丢到路边的草丛里。徐汇解释说:“所有的男人都送玫瑰,多俗气啊,我想别出心裁。”

    “我就是个俗人!”我对他一字一句地说。

    是的,只有玫瑰能平复我情人节的心绪。我在大街上不开心的走着,徐汇开始找鲜花店,他沿路打听,生怕漏掉任何一个花店,连着询问了几家,玫瑰都已经卖空了。最后在一家快打烊的花店里买到了玫瑰。当他把玫瑰递给我的时候,我瞬间喜笑颜开。

    在情人节玫瑰这件事上,很多男人存在心理误区,觉得送花俗气。过年就要吃饺子,端午就要吃粽子,中秋就要吃月饼,这都是一个个约定俗成的节日,同理,情人节送玫瑰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不送花的男人不但俗气,而且矫情,别信他们所谓“脱俗”的鬼话,不愿意送花只能说明爱的不够。我有一个女朋友的北京老公,结婚多年从不向老婆送玫瑰,觉得自己很脱俗,但是他对于俗气的渣男套路——结婚、生子、背叛、出轨一样不落。

    徐汇是个浪漫聪明的上海男人,怎么会犯这样的失误呢?“仙人掌事件”让我心生谜团——这很可能是贼心不死的苏珊给他出的馊主意。这件事情我没有问过徐汇,但隐约感觉到了苏珊的威胁,于是,我把自己武装成了一个仙人掌,浑身是刺,随时准备投入战斗。徐汇拒绝复合的态度很明确,苏珊也渐渐消停了,似乎死心了。

    3月份的时候,北京的非典疫情很严重,北京药店里的板蓝根脱销了,在通州的同仁堂的门口,恐惧的人们排了很长的队伍,在买一种防治非典的中药,我也排在了队伍中,为自己和徐汇的乐队成员们,买了十几瓶的中药。

    徐汇的妈妈担心儿子在北京的安全,他告诉妈妈说:“放心好了,我喝了中药,不会被传染了。”

    实际上,我购买的中药到底能不能防治非典,医生都给不了确切答案。其实,我和徐汇喝下去的,不过是一种心理安慰剂而已。

    北京的人们都很恐惧,街上的行人少了。我没有采访的时候,几乎足不出户。一位城里的朋友到通州来看我,我没让他上楼,他戴着口罩站在楼下,我则站在五米开外的距离同他聊天。

    徐汇和乐队成员录音完毕后,立刻回上海了,他说北京疫情太重,要我也离开北京。徐汇在老西门附近租了一间阁楼,收拾妥当后,通知我过去。北京的疫情越来越严重,我赶完了一个稿子,立刻逃离北京。

    在去往上海的火车上,我上铺的男人一直在咳嗽,我报告了乘务员,让她帮我调换了铺位。当我在另一间包间躺下后,听到乘务员一直在询问那个咳嗽的男人。

    “你从北京上的车吗?”

    “嗯”

    “你发烧吗?”

    “没。”

    “你咳嗽多长时间了?”

    那男人终于开始着急地辩解,说:“我不是非典,我是咽炎,老毛病了,咳咳……”

    乘务员不再问话,转身把车窗打开了,风呼呼地灌进来,我感觉整列火车都承载着恐惧。

    我到了上海,徐汇带着我进入弄堂,有邻居听到我的普通话,警觉的问:“你是从北京来的吗?”吓得我赶紧摇头。徐汇向我使眼色,我向邻居撒谎说:“我是从山东过来的。”

    弄堂里的上海邻居们,看我的眼神都是惊恐的,他们都猜到了我来自北京。我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进进出出都谨小慎微,不敢说话,生怕被人听到口音。

    我和徐汇住在小阁楼里,过起了一段悠然自得的平静日子,每天下楼去买菜饭,我渐渐喜欢上了上海,无论是饮食和生活环境,都让我舍不得离开,但是,我的采访对象大多都在北京,为了《大众电影》的工作,我不得不又回到了北京。

    我和徐汇开始了两地分居的生活,我在考虑要不要去上海工作,徐汇也希望我能过去。此时,我们的热恋期已经过去了。我悟出了一个道理:无条件的爱情是有寿命的,长则三个月,短暂的一瞬间。然而,我还是上海找到了一份媒体的工作,在我放弃北京的一切要去上海的时候,突然犹豫了——我孤注一掷地去上海,如果最终不和徐汇结婚生育,那我们的爱情能走多远呢?更可能的结果,是苏珊继续要求复合,我在上海的日子就会焦头烂额地再次陷入争男友大战,到头来,我和徐汇的爱情失败了,就要辞掉工作灰溜溜地回到北京。如果这份爱情迟早会死,那就早死早托生吧。总之,一连串的不确定因素,让我深感不安。我思考了两天之后,服从了直觉,做出了放弃的决定。

    我放弃了上海的新工作,等同放弃了我和徐汇的爱情。当我把决定告诉了徐汇,他明白了一切。至此,我们的爱情寿终正寝,享年六个月。

    二、饥饿的一天

    2003年发生了很多事情,伊拉克战争,非典,大头娃娃,李思怡事件等等。

    最让我惊心的是李思怡事件。媒体称:6月4日,成都三岁女孩李思怡,被吸毒的母亲李桂芳锁进卧室,其母上街偷东西时被警察抓获。李桂芳跪求警察去救出被关在屋里的女儿,但遭到拒绝。在戒毒所里,李桂芳的求助同样没有给予答复,其家人及邻居也都未接到通知,直到6月21日,被饿死的李思怡才被发现。相距事发整整17天,身体已经腐烂……

    李思怡的新闻事件,让我又想起在你三个月大的时候,发生在我身上的“暂住证事件”,我上厕所的路上被查证的警察拦下,而你在家里险些被棉被憋死……这件事让我心情悲痛到无以复加。

    我想象李思怡被困在屋子里的无助、恐惧和饥饿……悲痛之下,写下了一首诗——

    《宝贝不哭》

    宝贝,你为什么哭泣

    为了食物

    还是幻想

    妈妈是什么,还有警察叔叔的嘴脸

    他们谁比谁更脏

    权力是什么,还有毒品

    它们给了大人们怎样的快感和绝望

    宝贝不哭

    如果你不能选择他们

    你可以选择等待

    让我们猜猜,17天的时间有没有奇迹发生

    让我们猜猜,这扇门何时才被撞开

    既然你不能选择活着

    那就选择离开

    17天的时间

    足够耗干泪水,腐烂肉体

    蒸发你来不及编织的,那么多的梦想

    宝贝不哭

    天使不在屋里

    门外是魔鬼值班

    三年是你的一辈子

    却不及大人们的某个闪念漫长

    趁着仇恨还没发芽

    趁着还没体验更多的愤怒,悲伤

    请匆匆经过这尘世

    如果时空可以倒流

    我愿意牵起你的小手向后退

    退回子宫,直至虚无

    如果有来生,我们再不回到这里

    也不去天堂,上帝死了

    我们去一个没有门的地方

    也没有墙,那里只有无形的魂魄

    只有魂魄,自由飘荡

    李思怡悲剧让我心痛不已,几乎陷入了抑郁状态,我想体验一下饥饿的感觉,便在10月2日这天,推掉所有的聚会,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躺床上看书看碟,这样不消耗什么体力,一天也就很容易打发过去。下午的时候,有朋友约我出去,我说了禁食的事情。朋友说:“出来吧,你不出来也许在家偷吃东西呢。”

    我出门赴约,朋友们的聚会没什么正经事,无非就是吃吃喝喝。

    到了朋友家,他正在吃桃子,朋友知道我禁食,就没和我客套。看着他的嘴,我咽着口水畅谈了一会儿人生,话题很快就扯到吃的问题上,有朋友在偷偷的笑,我虽然也意识到自己可能是因为谗,还是百般的辩解,说实在是因为找不到更好的话题而已,朋友们笑的更欢。他们手里的桃子,看上去那么的鲜亮。

    晚上,大家该聚餐了,我象个多余的人一样也跟着一帮人去了餐馆。朋友们非让我也点个菜,我拒绝了,只是看着他们吃。有人同情地劝我“要么你喝点水吧”,我像个身陷敌方的革命党人那样,紧闭着双唇,坚定的摇头。吃完后我坚持打包,实际桌上已经所剩无几,朋友说下半夜会专门为我做好吃的。“不行,必须打包。”我算不上是个节俭的人,饥饿中,那些剩菜让我眼谗,便一下子具备了这样的美德。

    一班人马酒足饭饱后去了乡下。乡下的夜死一般的静,也死一般的冷。下了车,跟着大家像急行军一样在村边走夜路。我又冷又饿,闻着空气里牛粪的味道,猛吸了几口,觉得更冷更饿。后来,朋友们生起篝火,我瑟缩着身子烤了前胸烤后背,烤了后背烤前胸,不停的转着圈。可是心啊,却凉透了。

    我蹲在地上,突然起身的一刹那,眼前出现一团黑雾,然后漫漫散开,脑袋一下子变的很轻飘,身体踉跄了一下扶着墙站稳。那一刻的感觉很奇妙,似乎有个东西突然袭击了我的身体,让我骤然感到温暖,安详,无所畏惧。那是小思怡的魂魄吧。整整一天里,也只有那一刻我清晰的感觉到了小思怡的存在。后来又试着蹲下去站起来,反复几次都没再出现那样的感觉。

    回到城里已经是深夜,朋友们进了厨房弄夜宵,锅碗瓢盆的声音非常悦耳。转眼之间,热乎乎的饭菜摆了一桌,接下来,十几只眼睛围到桌旁齐刷刷的盯着我,那阵势让我无从下嘴,太难为情了。我先抽了根烟,然后喝水,看着朋友们吃完,直到饭菜凉了,朋友们的眼睛还在乐此不疲的盯着我的一举一动。我看了一下表,时针过了零点,我拿起筷子。朋友们围观我吃饭,对我的吃相进行了热闹的评判。

    那是喧嚣的一天,甚至是快乐的,我不知道忧伤跑到哪里去了,这不符合我的预期。

    凌晨,摸进朋友家孩子的卧室,宝贝睡的很香,黑暗中偷偷看着她的轮廓,眼泪刷刷的掉了下来。似乎也不是忧伤,那是什么感觉自己也搞不清楚。

     我的宝贝,今年你有5岁了,我想念你,希望你在爷爷奶奶的怀抱里,一切安好。

    三、节哀顺变

    或许是看多了关于虐童和贩童的社会负面新闻,我的心情跌入冰点,再次为生你而内疚不已。

    李思怡事件让我担心你的安全,可我能怎么办呢?你的爷爷奶奶是不愿意我看孩子的,我也不敢轻易触碰关于你的一切。如果我去看你被阻拦,我会再次崩溃的,就算我疯狂地把你抢了过来,可你会快乐吗?你从小跟着爷爷奶奶长大,离开他们一定会伤心难过,而我眼下的状况,给不了你稳定的生活。我思考了好久,觉得你还是跟着爷爷奶奶最安全。也许你的爸爸已经再婚,你在新的家庭里过着平安幸福的生活……我所有的自我安慰都无效,想念你让渐渐陷入抑郁状态,产生了厌世的情绪。

    我第一次厌世是在8岁,刚上一年级,会写一些简单的字。我从学校里捡了一块粉笔头,在一个柴屋里的墙上写下了我的心声:活着不如死了好。

    童年的时光总是很漫长,8岁的我度日如年,不知道如何熬完这一生。在不知不觉中,我渐渐长大,再次看到柴屋墙上那一串字迹,已经显得那么低矮,需要我低头可见。

    在电影《杀手里昂》中,小女孩问里昂:“生活为何如此艰难,是永远如此,还是只有童年才这样?”里昂回答:“一直如此。”这个回答让心生共鸣,泪如雨下。我作为一个从8岁就有自杀情结的人,在悲伤中活了下来,不但没有自杀,还长大成人,并且制造了一个无辜的生命。宝贝,我很悲伤。

    我在童年期间,父母并没有经常打骂我,他们甚至都不会多看我一眼,我不知道为什么要来这个世界上,觉得自己在这个家庭里是多余的。有那么一阵子,听大人们说起喝农药会死,我便到处寻找农药,可是我们家里太穷,农药都买不起。

    我找不到农药,死的心也就放下了。第二次萌发自杀念头是在初中的时候,因为跳级,我成了班上年龄最小的学生,也成了大男生们欺负的对象。我的书箱子经常爬出壁虎等各种可怕的虫子。当我吓得发抖,坏男生们就在我背后呵呵地笑。他们用各种方法捉弄我,让我每天活在恐惧里。我从来没有想到向任何大人求助,我害怕老师们像父母那样指责训斥我。放学之后,我就独自转到校园西边的围墙下坐着,呆呆地看着前边一大片麦地,悄悄弯下身子,藏在围墙和麦地的空隙里,任谁都看不见我。我藏在自己的安全角落里,全世界都伤害不了我。太阳滚滚落入地平线的时候,我就想随它一起落下,藏在黑暗里,任谁都找不见我。

    2003年的下半年里,我又产生了这种逃离人世的念头。缺乏安全感让我变得懦弱和自闭,如果我是个勇敢和乐观的人,就不会失去你,也不会失去徐汇。

    我不敢对任何一段情感赴汤蹈火,我习惯于失去。

    旧情人H得知我和徐汇分手后,又和我恢复了联系。他默默地看着我流泪,陪着我抽烟。我坐在他家的茶几前,边诉说边痛哭。H不停地递着抽纸巾,平静地说:“节哀顺变。”

    我和H认识5年了,只要我遇到困难的时候,他都会随时抽出时间耐心陪伴和倾听,只有他能给我安全感,可我不敢对他倾注感情,我害怕破坏掉我们的朋友关系。

    有一天,我突然接到了父亲打来的电话,他问我在干什么,我说在睡觉,他说怎么九点了还在睡觉,我没吭声,心说你管的着吗?!父亲挂掉电话后,我很奇怪,他给我打电话干什么?后来H帮我分析,说我父亲可能是想打听北京非典的情况,担心我的安全。问题是他在电话里从头到尾并没有问一句关心的话,而是用家长口气指责我睡懒觉。一个父亲,正常地关心一下女儿是一件很没面子的事情吗?当然,也许根本就是我的自作多情吧。

    又过了一个月,H给我打电话说他离婚了,我祝贺他获得自由,他带着哭腔说:“我一点也不开心,没有感觉到自由,只感到了空虚。”

    我平静地说:“节哀顺变。”

    深秋的时候,我的情绪渐渐恢复了正常的状态,我搬了家,换了手机号,和徐汇和H都失去了联系。

    我又要开始新的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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