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念想,在不断努力地推动下,落地实施,过五关斩六将,眼看就要梦想成真,却被一股无情的力量碾压着,瞬间破碎。我企图抵御,抗衡,却悲哀地发现,始作俑者竟然是“追梦者”。难怪破坏力来得如此突然,如此蛮横,如此失控?
身体的力量在慢慢流失,我能感受到,却无力阻止,就静静地待着。良久后,我郑重声明,以后不喜欢要早点说,没必要等到果实快要成熟了,才这么愤愤不平,这么歇斯底里,这么伤心欲绝。
我们努力地谈判着,她进一步,我也进一步,她退一步,我还是进一步。西西恨得牙痒痒,却不得不咬着牙答应下来。
我弹琴,她等着;我还再弹,她还在等;我继续弹,她却睡着了;我还是继续弹,她还在睡。整整六个小时,我早已平静下来,想着几个小时前的拉锯战,哭笑不得。哭自己的傻,也哭孩子的傻;笑自己的傻,也笑孩子的傻。两个傻瓜怎么就吵起来?
不就是五年的学琴费吗?不就是五年的风雨无阻接送吗?不就是五年前的一个念想吗?不就是五年的期盼吗? 孩子呢? 不就是学习压力大了,喘不过气,停掉钢琴课?不就是想待在家里多玩两小时手机吗? 不就是怕吃亏选择了钢琴吗?不就是想过没有父母督促的生活吗?
破碎了就破碎吧!五年的坚持,至少有三百小时是花在学习钢琴上的。孩子进入了音乐的海洋,在老师的指导下,一点点掌握扬帆起航,迎浪而上;一点点提升审美能力,掌握乐理知识;一点点开阔视野,认识世界。
不考级,不练琴,只是在人生的道路上拐了个弯而已,它还很长,长到有障碍,有凶险,有奇遇,有黑暗,有光明,有沼泽地,有沙漠,有苦难,有幸福,也会遇到灵魂导师,遇到有趣的人,遇到残酷的现实,遇到可怕的人。。
何必如此忧愁?可我就是愁。
孩子才14岁,在她的世界里,父母就是一猫一虎,她只需要大哭大闹,就没有过不去的坎,就没有说不明的理,就没有诉不完的苦。在家里她可以横行霸道,也就是被逮住的时候,受点皮肉之苦,几句训斥,过后还是我行我素。
要是踏入社会呢, 她的眼泪,她的哭诉,她的不甘,她的难过,她的失意,她的孤独都得自己默默承受。她是否会想起那五年的无忧无虑,朝气蓬勃,天真烂漫呢? 哪些早已遗忘的音符,音色,音调,意境是否在某一刻被想起呢?
路总得自己走的,既然孩子已经做了选择,义无反顾,一意孤行。我们做父母的,怎么能因为自己的忧愁而横加阻拦 ?只要不违背法律和道德,就随她走吧。前方的路,只能她自己前行。还有几年的陪伴,足够消化那破碎的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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