喷漆的时候，抬头看到墙边有人在打砂纸，多像从前的我啊！
九十年代初，室内乳胶漆刚刚兴起，因为是水性涂料，没有气味，不辣眼睛，对人体没有毒副作用，人们都喜欢这种涂装方式。
我们在郑州，不仅做家具漆，也承接墙壁装饰。
刚开始和表弟合作，把纤维素胶放塑料桶里，用水稀释，再加白乳胶，倒入滑石粉，掺点老粉，两手高高卷起袖子，开始和腻子。
表弟个儿而高，力大 ，他负责搅和，半弯着腰，“嘿嘿嘿！”地直喊号子，我在旁边递东西。腻子稀，加点粉，腻子干，就添点水。第一次没经验，一会儿加粉，一会儿添水，两个人用的量最后和成了三个人用都多，和表弟一起乐得哈哈大笑。
一把油灰刀，一把泥抹，是我们闯天下的法宝，左手油灰刀一挑腻子，糊上墙，右手泥抹“呼啦”跟着就过来了，反一下，顺一下，平与不平，手下自有感应。
一桶腻子，大约能刮十几平方，第一遍打底，第二遍收光，墙壁平整的两遍就够了。
闲暇之余，用报纸将门窗封好，免得乳胶漆滴落。表弟贴上边高处，我个子矮，专门包低矮的地方。
表弟调皮，贴着贴着他会突然用力拍我后背一下，看我一脸愤慨，他呵呵一笑，甚至于一整个下午都是笑眯眯的。
房东大姐傍晚过来看我们干活进度，一见我也乐开了：“小吴师傅，你什么意思啊？”
一句话问得我一头雾水：“咋啦？”
“你背上贴个红塑料袋子干嘛？”
表弟旁边忍不住，裂开嘴哈哈大笑。原来都是他搞的鬼，怪不得一下午直乐。
抬手一拳擂过去……
墙壁干透，240号砂纸打磨，一时间“雪花飘飘，北风萧萧，天地一片苍茫……”
脸上白了，脖子上白了，所有露在外面的，全都白了，“白茫茫一片大地真干净”。
“嚓嚓，嚓嚓”，打磨声又起，那师傅又开始干了，我的思绪也收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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