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早关注这方面的消息,不是发生于高校,而是今年6月20日,新闻报道了甘肃省庆阳市19岁女生李依依跳楼身亡。她在两年前曾遭班主任猥亵,后与所在年级主任反映情况,主任反问她反正也没发生强奸,是不是做的太过了?后来女孩患上了抑郁症,6月20日,她从庆阳市丽晶公寓跳下,结束了自己19岁的生命,也结束了自己与抑郁症抗争的痛苦历程。在这之中,最让人痛心的莫过于楼下的围观群众的冷漠,有人在楼下大喊“快点跳”,有人在朋友圈发动态说“等下这么久还不跳,快跳吧,跳完我还要去买菜呢”,甚至有人为了蹭热度开起了直播。
2018年7月8日,一篇题为《她曾以为她能谈过教授的手》的文章在网上热传,文中,5名女生举报中山大学社会学与人类学学院原教授、青年长江学者张鹏从2011至2017年持续对女学生及女教师性骚。
而后我查阅了有关新闻,近年来,高校性骚扰以及性侵事件频发,在2014年到2018年间,新闻报道出来的事件就有十几起,其中有一部分至今没有后续结果。
2014年到2018年5年间
那些报道中的高校性骚扰事件
1.
时间:2014年5月21日
事发大学:广西财经学院
事件回顾:广西女生遭论文导师猥亵,广西财经学院一名大四女生李萍(化名)报警称,她被论文导师容某“索抱”。
处理结果:警方经过调查,作出对论文导师容某行政拘留五日的处罚。
2.
时间:2014年6月7日
事发大学:夏门大学
事件回顾:一篇称厦大人文学院历史系考古专业博导吴春明长期猥亵诱奸女学生的博文在网上疯转。被指长期猥亵诱奸多名女学生,甚至有女学生因此割腕。而其所在的历史系迅速作出回应要求校方给说法,被网友称为“院系倒逼校方给说法”。
5年内中国高校的17起性骚扰及性侵事件处理结果:2014年7月12日,厦门大学中止了吴春明的研究生导师资格,停止其招生和指导研究生。但在调查尚无结论时。2014年10月14日,厦门大学对外通报,给予吴春明开除党籍、撤销教师资格处分。
案件痛点:两位投诉者在网络上匿名爆料,调查结果还没出来的时候,厦大历史系122个学生写了联名信,声援吴春明,谴责投诉者,而且这122个人中,三分之二是女生。后来调查证实了吴的性侵行为。一个参与联名的女生曾在接受采访时说:“吴老师的女学生数量很有限,如果真像汀洋(爆料者)说的很多女生被他‘诱奸’,那大部分吴老师的女学生都躲不开这个嫌疑。”为了不被舆论羞辱,有的女生宁愿支持加害人,伤害受害者。
3.
时间:2014年10月10日
事发大学:四川美术学院
事件回顾:四川美术学院教授强吻门有网友发布照片,指四川美术学院退休副教授王小箭在吃饭时“性骚扰”两名年轻女性。据澎湃新闻报道,王小箭多次对两女子进行身体接触,女子有反抗,但是王小箭一直没有停止。
处理结果:事发两天后,王小箭发致歉信道歉。同日,四川美术学院宣布,决定禁止其参加该校任何教学、科研和学术活动,降低其退休待遇,支持学生通过法律途径维护自身合法权益
5年内中国高校的17起性骚扰及性侵事件4.
时间:2014年10月24日,
事发大学:北京大学
事件回顾:北大副教授诱奸女留学生,北大国际关系学院女留学生刘伟(化名)向北京大学纪检网站发邮件实名举报该院副教授余万里,称余万里对其朋友王静实施性侵犯,导致王静怀孕。随后,刘伟向北大有关部门寄送3封举报信,并附上了王静与余万里的聊天记录和相关照片。
处理结果:一个月后,北京大学官微发布通报,开除余万里党籍。撤销教师职务、撤
5年内中国高校的17起性骚扰及性侵事件销教师资格处分,开除出教师队伍。
5.
时间:2015年6月18日
事发学校:天津工业大学
事件回顾:天工大女生曝光老师性骚扰,天津工业大学一女学生在微博晒出该校男教师骚扰并威胁自己的多张截图。在微信截图中可以看到,该老师说“搞搞女生很正常”,并发了三段色情视频,威胁对方“敢不敢去告”。
处理结果:天工大通过官方微博回应,在事实调查清楚之前,暂停当事教师与教师身份相关的一切工作。目前此事查无后续。
5年内中国高校的17起性骚扰及性侵事件6.
时间2015年8月14日
事发大学:巢湖学院
事件回顾:学生处处长利诱女生巢湖学院音乐表演本科专业2015届的毕业生举报称其同学小莉遭到学院学生处赵尚松处长利诱。赵用毕业证威胁小莉,对小莉进行言语骚扰。举报贴附上了疑似该处长与女生的微信聊天记录。
处理结果:事发三天后,巢湖学院学校党委决定给予赵尚松党内严重警告处分,免去其学生工作部部长(学生处处长)职务,调离学生工作部门。
7.
时间:2016年5月10日
事发大学:北京联合大学
事件回顾:北京联合大学体育老师疑似性骚扰有网友在微博上爆出北京联合大学生物化学工程学院的乒乓球代课刘老师,在课堂上借“辅导”对女生进行性骚扰。微博配图显示,该老师在给学生进行辅导时将手放到女生胸部附近,有学生称这种行为“司空见惯”。
5年内中国高校的17起性骚扰及性侵事件处理结果:一天后,该学院回应称,经与照片中当事学生核实,任课教师并未作过分行为。在事件调查处理期间,学院决定对该教师暂时停课。目前此事查无后续。
8.
时间:2016年8月
事发大学:北京师范大学
事件回顾:学生发布性骚扰调查报告北京师范大学学生发布调查报告《沉默的铁狮——2016年北师大校园性骚扰调查纪实报告》。报告中揭露北师大某学院副院长S教授性骚扰女学生。就在报告发布的一周之内,该学生又接到了关于S教授的另外三起举报,最早的已经在十年前,四五个举报者排着队去纪检委做旁证,该教授的性骚扰历时十年,不知又有多少不愿意站出来的人深受其害。 处理结果:2017年4月25日,北师大人事处发布处分,将S教授调离教师岗位,从二级教授转为出版编辑序列。
9.
时间:2016年10月12日
事发大学:南京师范大学
事件回顾:南京师范大学教授被曝光性骚扰女性,南京当地媒体接到举报称,南京师范大学教师教育学院教授刘某性骚扰女性,在举报的对话截图中,文字内容不堪入目。
处理结果:南师大官方回应称正在调查,如果查实,绝不姑息。目前查无后续。
5年内中国高校的17起性骚扰及性侵事件10.
时间:2017年5月
事发大学:北京电影学院
事件回顾:“北电侯亮平”事件,女生阿廖沙(化名)在朋友圈称自己曾受到大学班主任父亲性侵,试图向系上讨公道时反而遭到打压,被老师和同学攻击排挤。6月5日,微博用户@北电侯亮平的用户发文,实名举报北电摄影学院以宋靖、吴毅为首的教授们多次潜规则女大学生,常年贪污受贿的事实,称愿意放弃毕业证,证实其所说为事实。但由于其所爆证据是否属实并不可知,几天之后此账号发布的内容被删除。
处理结果:2017年6月9日,北京电影学院发表公告,称学校“对此高度重视”,已经交由相关部门依法调查处理。目前,此事件查无后续。
11.
时间: 2017年7月7日
事发大学:电子科技大学
事件回顾:电子科技大学疑似性骚扰事件,公益组织“女权之声”在微博发布信息呼吁大家关注电子科大的校园性骚扰事件。据多名答主在知乎爆料,电子科技大学通信学院张翼德老师曾在课堂上传播具有性别歧视和性骚扰意味的言论,并多次利用考试成绩、保研名额威逼利诱女生。
处理结果:校方未公开回应,此事件查无后续。
12.
时间:2017年10月26日
事发大学:中南大学
事件回顾:中南大学教师陈明被学生举报性骚扰,中南大学湘雅护理学院16级3班的学生集体在举报信上签名,举报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概论课的老师陈明通过短信微信猥亵女生,与女生单独外出看电影、在KTV“排练节目”,并以“挂科”来要挟学生不公开其丑闻,在课堂上公开讲述其恋爱经历,胁迫学生送礼等“师德败坏”的行为。
处理结果:11月13日,陈明被撤换。2018年1月30日,中南大学纪委对外通报,给予陈明留党察看(一年)处分,并降低岗位等级,由中级二级降为中级三级。
13.
时间:2017年11月14日,
事发大学:成都理工大学
事件回顾:成都理工大学教师刘某被学生举报性骚扰成都理工大学的一名毕业生发帖称,该校一刘姓教师多次骚扰女学生,发裸露图片,甚至用成绩要挟学生。
处理结果:成都理工大学回应称,学校已成立调查组对涉事教师进行停职调查。调查结果目前查无后续。
14.
时间:2017年12月
事发大学:南昌大学
事件回顾:南昌大学院长性侵女生事件南昌大学女毕业生小柔(化名)委托第三方向校方举报遭该校国学研究院副院长周斌持续性侵七个月,并将一些细节和证据发布在微博上。小柔曾向院长程水金举报周斌性侵行为,程试图阻止小柔曝光。
处理结果:12月20日,南昌大学新闻中心对外通报称,免去程水金国学研究院院长职务、免去周斌国学研究院副院长职务,暂停周斌的一切教学科研工作。
5年内中国高校的17起性骚扰及性侵事件14.
时间:2018年1月1日
事发大学:北京航空航天大学
事件回顾:2011届博士生罗茜茜实名举报其在校期间副导师、北航教授、长江学者陈小武性骚扰女学生。罗茜茜称,除了她自己之外,涉及此事的受害女生目前至少有五位,她在公众号文章中呼吁更多受害女生站出来。
处理结果:1月11日,北京航空航天大学对外公布,撤销陈小武研究生院常务副院长职务,取消其研究生导师资格,撤销其教师职务,取消其教师资格。三天后,教育部决定撤销陈小武的“长江学者”称号,停发并追回已发放的奖金,已责成学校解除与陈小武签定的“长江学者”特聘教授聘任合同。
15.
时间:2018年4月5日
事发大学:北京大学
事件回顾:沈阳事件,北大95级中文系毕业生李悠悠实名举报前北大中文系教授、现任南京大学文学院教授、长江学者沈阳在20年前曾经性侵北大中文系95级本科生高岩,并污蔑高岩患有精神病,致使其自杀身亡。
处理结果:南大文学院“建议沈阳辞去文学院教职”,上师大表示,“决不让有师德师风问题的教师上讲台”。北大公布了1998年对沈阳事件的处理情况,后续调查处理尚未有新信息发布。
16.
时间:2018年4月13日
事发大学:中国人民大学
事件回顾:人大张康之事件,新浪微博网友“夜凭阑”发长微博,指称南京大学政府管理学院行政管理学系教授、博士生导师、长江学者张康之,在中国人民大学(下称人大)任教期间,对其和多名学生性骚扰。
处理结果:人大发表声明称,已对此事件展开核实……后续调查处理尚未有新信息发布。
17.
时间:2018年7月8日
事发大学:中山大学
事件回顾:2018年7月8日晚,网易“人间theLivings”公众号发布的中山大学教授张鹏涉嫌性骚扰女生的文章《她曾经以为自己能逃开教授的手》在社交网络上刷屏。文章指控在长达六年时间里,张鹏多次对校内女性学生及教师实施性骚扰行为,包括“抚背”“搂抱”“摸胸”等情节,涉及至少5人。 事件曝光后,引起了多家主流媒体的关注,人民日报也转载了相关新闻,央视网也对此发表评论。今天下午,扬子晚报紫牛新闻记者通过该文作者黄雪琴,采访到文中提及的受害女生笑薇(化名)。笑薇已从中大毕业,还有两位女生因尚在学校就读,不便接受采访
处理结果:中山大学在官网发布《情况通报》,称学校据校长办公会议的决定,学校有关职能部门启动相关程序,对张鹏作出停课处理,停止其任教资格,取消其硕士生、博士生指导教师资格,终止与其的“长江学者奖励计划”聘任合同,并报请主管部门,取消其“长江学者奖励计划”青年学者称号。
如果深探此类事件细节,令人发指程度使人惊叹,例如周斌在对受害者第一次性侵时,对受害者进行施暴,让其不要乱动,后对其性侵长达7个月之久;张鹏利用带队考察在田野对队伍中的6名女生就行性骚扰与侵犯;北师范是纪实报告出来以后,发现s教授最早对学校女生性骚扰在十年以前,十年来一直为非作歹,不知道有多少学生深受其害;北大沈阳在其学生自杀后,多年来仍工作顺利,二十年后,死者高岩的朋友才将事情揭露。
继中国发生了一件又一件的此类恶性事件后,中国高校以及教育部正着手开展建立反性骚扰机制,也开始有人在中国发起“metoo",只是目前起到的效果甚微。我无法得知那些查无后续的事件中的受害者经历了什么,是所以消息被封陷入绝望,还是自己想办法从这阴影当中走出来。我更希望是后者。
我一直认为,信仰是一个跟重要的东西,它让我们有所畏惧,中国人缺乏信仰,同样中国人在这方面缺乏法律与制度的约束,我们可以从这些时间中看到许多令人心寒的东西,在厦门大学吴春明事件中,许多人在事情结果未调查清楚之前,签署联明信,对投诉者进行声讨,可想而知受害者心里是多么的无助与绝望。北电阿廖沙因为在同学面前提及性侵事件,而被同学孤立。更多的人,在受到伤害后,被施害者进行暴力威胁,学业威胁等等。请不要责怪受害者没有第一时间出来揭露,她们有时候真的无比无助。学校领导的层层包庇,受害者对其言语上的威胁,使她们在伸张正义时无可奈何,惩罚禽兽的法律太远,而禽兽的报复就在眼前,她们不得已的沉默可以谅解。
如同中国metoo的发起人所说的那样,中国的制度可以借鉴外国,她在采访中说到“我现在所在的学校,非常注意对“同意”这个概念的教育,在厕所、宿舍、教室都会有一些宣传单,写着“你们知道什么时候是可以进行性行为的吗?”我认为,国内缺乏对女性“我什么时候愿意和你发生性行为”的教育,很多男性也不知道怎么去遵从女性的意愿,什么信号是愿意和你发生性关系,什么信号不是。 而在大学校园的“反性骚扰”机制上,我们和国外也有很大区别,这可能也是这几年中国大学校园性侵事件频繁发生的原因之一。在国外的很多高校,对于反性骚扰,是有一套明确的制度的。比如有第三方进行搜证,有明确的反性骚扰网页和政策,有的学校在处理时,还能在保护隐私的前提下,让双方坐在一起谈一谈。我们在国内高校进行反性骚扰调查的时候,有老师很困惑,防止有性骚扰的嫌疑,以后是不是不能关心异性同学了?其实这种界限的划分,是可以通过制度来解决的,让老师和学生都知道界限在哪里。
我所在的学校,对于老师和学生的日常交往,规定也很仔细。比如平时学生和老师的交流都用电子邮件,不会用微信这种日常社交软件,目的是把工作领域和私人领域的界限严格区分开。有一次,我在电子邮件上问了老师一个比较私人的问题,老师回复我说,按照学校规定,师生不能交流这个,这是违反规定的。
我觉得对待性骚扰,国内外还有一个特别大的不同,国内时常把性骚扰看做师德问题的一部分,是老师个人的事,而国外则把它看做是单独的社会问题进行解决。”
让我们一丝丝欣慰的是,一些高校对此类事件的处理态度,不因学术显赫而网开一面,陈小武事件从北航到教育部,用行动宣示零容忍教师性骚扰。《人民日报》官方微博对此对了微评:“其他涉事高校,还有何理由观望?”我多么希望此类事件不再发生,但是17年底到18年,不断爆出的事件以及网络的力量让更多的受害者看到了希望,我有理由相信,更多的施害者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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