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光晕渐渐亮了起来,波米费力地睁开眼睛,身体却无力动弹。
他躺着的地方是一个翠绿色的房子,他躺着只能看到翠绿的方块拼接成的房顶,那方块拼接房顶和他原来的家很像,只不过不是白色,而且宽敞很多。
“你醒了?”一个闷闷的声音传了过来,波米寻声望去,一个粗壮的躯体正走过来,压得地板嘎吱嘎吱响。
波米吃惊地望着移动过来的那个躯体,那真的是一个极丑陋的家伙,他有着锥形的头部,小小的复眼,和长长的鼻子,这些和神选者很像。但是他的躯体比神选者粗壮了一倍,甲壳是灰绿色的,也粗糙厚重得多,使得他那六只肢节看起来非常细弱。
“你不用害怕,”他仍然是闷闷地说,“我们没有你们说的那样恐怖。”
“我们?你们?”波米不再害怕,却是一头雾水。
“哦,对了,你当然不知道,你是刚接受过割礼的新生者——噢,割礼,神选者的割礼,呵呵,愚蠢的族群。”
“我的同胞们呢?”
“只救出来一百多个,剩下的全被毒气毒死了。愚蠢的族群。”
“神为什么要惩罚我们?为什么让我们都死?”
“神?哈哈哈哈!”那个丑陋的家伙突然笑了起来,他显然没意识到自己的笑声很难听。
“世界上没有神,他们和我们一样,是碳基生物——当然,你会不懂的,你只要知道你们的神和我们吃一样的东西就行。”
“神当然和我们吃一样的东西,是我们向神祭祀,神吃的是我们进贡的能量块。”波米听得一头雾水。
“愚蠢的族群,天啊,看你们所谓的元老院把这个族群带向了什么样的黑暗。”
“不许你这样说我们尊贵的元老院。”
“趁着你这个小家伙洗脑未深,让我给你讲讲我们共同的故事吧。”
“我们?”
“对,我们——噢,算了,算了,我变卦了,我是一个科学家,能给你毛头小子讲什么呢——你只要知道,你们的族群多愚蠢就行了。你们拒绝了科学,拒绝了真理,还赶走了我们,不让我们吃米,我们只能吃坚硬像石头的绿豆,才慢慢长成这种鬼样子,被你们喊‘肿骨者’。当然,你们又得到什么好处呢?世世代代受人类的摆布!”
“你是肿骨者!”波米心里又是一惊,但疑惑很快战胜了惊恐。
“什么是米?什么是绿豆?什么是人类?”
“米就是你们所谓的能量块,绿豆是你们说的绿色能量块,人类?人类就是你们所祭祀的神!”
“这和戒条说的不一样。”
“去他妈的戒条吧!”那丑陋的家伙,肿骨者呸一声吐了一口绿色的唾沫。
“你以为就像你们愚蠢戒条说的,神赐予了一切,而你们进贡食物给神?哈哈哈哈哈!”
肿骨者一边说一边走出去,伴随“砰”的一下关门声,传来他闷声闷气的嘲讽——
“在人类的眼里,你们米象只是躲在米仓里的小虫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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