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家两兄弟的难肠事:
经过漫长的冬天和短暂的春天,荒凉的黄土高原进入了它一年中最美的季节。
一九八二年,整个黄土高原全部实行了生产责任制。这块饱经沧桑的古老土地进入它新的历史时期。
双水村在外观上看不出多大变化。山还是原来的山,人还是原来的人。但双水村的确不是原来的双水村了。一个最明显的变化是,大部分人再不为吃饭而熬煎了。如今,玉米面馍已经成了家常便饭。好点的人家,白面大米也不再是什么稀罕物。个别农户的存粮,远超旧.社.会的有钱人家。金家湾前二队长金俊武就是其中之一。
眼下也有一些令人不安的情况。最突出的问题是大部分人缺钱花。为了多打粮,农民对土地实行了掠夺式耕种。谁也不再给土地施有机肥。现在,城里的大小厕所的粪便都无人问津,公家不得不掏钱雇人清理。想要粮食高产,当然要上化肥最劲大!
买化肥需要钱,农户们坏了的农具要自己添置。街上出现许多花花绿绿的时髦衣裳,没有钱行吗?农村有些踢飞脚的家伙,早已不靠土地吃饭了。他们做生意,跑买卖,搞副业,人民币在手里哗哗响。
双水村的第一个能人就是孙少安。他办起了砖窑,修整了一院新地方。田福堂不甘落后,也到原西城做起包工头——只是因为儿女的急躁事加重了他的肺气肿,最近才不得不咳嗽气喘地回来了。
现在双水村又一个能人要出现了。他就是大队支委田海民。他种庄稼属于平庸之辈,土地分开后,田海民夫妇没什么大发展。他们日夜思量,想在土地之外另寻一条出路。海民不知从什么地方搞回一本养鱼小册子,两人在灯下看了一夜,决定挖池塘养鱼!
海民很顺利地征得田福堂和金俊山的同意,以每年交36块钱的微不足道的代价,在村子里搞到三亩六分荒草地,准备在这里挖养鱼池了。
在观看田海民非凡壮举的人堆里,有他爸田万有和他四爸田万江。两兄弟蹲在一起,在人堆里只抽烟不说话。田五有他的难肠事,他马上六十岁了,家里还有两个十四五岁的小女儿,她们穿不起一件像样的衣服。
田万江比田五还恓惶,两口子穷得连口锅都买不起,一直用一只漏水的破锅做饭。弟兄俩商量,想在海民的鱼池里入股,帮着干一些苦力活。这个事情田海民做不了主,他是怕老婆出了名的人。这样的事情得和他的妻子商量,当然,他的妻子没有同意这件事。
田四田五两兄弟想到去少安那里碰碰运气。少安为人做事很宽厚,说不定能同情他们的处境哩。
感悟:
改革开放以后,农村出现了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的局面,这让一部分能人很快富裕起来,另一方面,一些年老体弱的人和老实巴交的农民就显得吃力了。他们苦恼于找不到一个挣钱的门道,没钱花,跟不上这个飞速发展的社会。这就需要一部分先富裕起来的人带动那些需要人拉一把的人共同前进了。
年轻的少安能够帮这些人度过缺钱花的处境吗?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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