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 一
有个姓林的福建哥们儿,欠我点儿零碎银子,好几年前的事,每次电话态度都很端正。后来,我也不好意思要,他也没好意思给。
这几天约我,说有个项目介绍给我,态度很诚恳,约我去他那儿一趟。我和妻子送好小女儿上学,便带了盒茶去华亭拜望久违的小林兄弟。
喝了会儿茶,聊了会儿天,我发现了一个细节,小林把分茶器推给我,他的一只手明显不便利。我给他续了一杯,关切地问道,最近身体怎么样?小林说,很不好!
临别的时候,小林送我们出门,走得很慢,一只手是端着的。我问他,最近身体出过状况?
小林说,是的,手脚不灵便了!不用猜,哥们儿栓塞得厉害,好在医治得及时。
酒可不敢狂喝了,可不敢大块吃红烧肉了。几年前,小林好好的一个人,有才有财有市场,几年不见,身体不灵便了。
在回去的路上,妻子说,这些年幸亏没紧着向他开口要钱,人都这样了,不知怎么挺过来的。
之二
前几天在回老家的高铁上,接到有个做园林工程的林老板电话,这人曾欠我几个钱,我本不想搭理他,后来微信过来,和我讲了点儿事,求我帮个忙。
微信里说,他有个工人摔着头盖骨了,需要做个手术,还差两万块钱,求我务必帮个忙!我在想,这些年没多少交集,仅见过几次面而已,我们很熟吗?
之后,电话又打过来,可怜巴巴地说,15号一定还!补充这句话的意思,就是15号一定还不了。
打电话给妻子,说,给小林打5000块钱,他工地上伤了人。妻子说,他还欠我们钱呢,连一点还的意思都没有。我说,出于人道,就算救助伤者吧!还在医院躺着呢!
也是前几天,我兄弟做古琴的田老师,想找几亩地,恰巧林老板在浏岛租下了十多亩,一直闲着。我带田老师过去,谈好了价格,第二天签约。
突然想起田老师租地的事儿,打电话问候,田老师说,第二天我们一早过去,姓林的爽约了,说土地租给了别人,不怎咋回事儿!
给林老板打电话问问情况,不接!发微信不回,第二天又打,还是不回!
妻子说,该不会又住院了吧!两次中风,都成隔壁武老二了,但愿这回没事。
之三
小林走了!
去哪儿了?做古琴的田老师问。
去西方世界了,我告诉田老师。幸亏前几天,浏岛的十多亩地田老师从他手里没租成,否则会有麻烦。
我与小林泛泛之交,是通过住在岚皋路的上海哥们儿—毛哥认识的。我平时喜欢种菜,毛哥建议我从小林那儿租几亩地,方便的话要间能住人的房子。
我在想,岳父岳母年纪大了,弄间房子给他们住住,老人闲不住,弄两亩地种种菜,有份消遣不寂寞。平时我们过去帮帮忙,流流汗,收收菜也是个乐子。
与毛哥去浏岛看了一次,小林在那儿租了五十亩地,租期十年。还有一处古色古香的庭院,里面有很多间闲置的房子。
听毛哥讲,早些年小林做园林工程,赚了点儿钱,几年前与妻子离婚,自己栓了一回,身体和生意每况愈下,手里活泛银子无几,境遇相当窘迫!
在毛哥的撮合之下,我从小林那儿租了两亩地,林还答应收拾两间房子给我,我与林当日签了个合约,房子和土地租期为三年。林还限定了较为苛刻的条件,说租金是付三押一。
钱交了,后来林说,房子需要简单装修一下,又要去了一半,最后干脆把三年房租一并收了,我考虑有毛哥的情面,就没跟他计较。
但房子既没有装修,也没说给哪两间,一直拖了一年。我给毛哥打电话,说,我不准备再租了,毛哥找了小林,小林答应退钱!
后来,林欠我的钱今天拖明天,这月拖下月,疫情来了,大家都困难,我也没紧着要,他也没准备还!
八、九月份的样子,小林主动找我联系,说有机电安装项目,想帮我介绍。我在电话里告诉他,有钱大家赚,见者都有份!听得出,电话那头,小林很开心,约我去他那儿喝茶!
中秋节后的第二天,我去浏岛,在小林庭院里喝了杯茶。才发现林真的废了,又栓了一次,彻底本色再现,整个儿一个隔壁伍老二。
手腿不灵便,林已失去了基本的赚钱能力,我明白过来,小林之所以想与我合作,一是从毛哥那儿了知我们的施工实力。二是他本人的身体状况几乎不能自理,他想找家靠谱的公司帮自己赚钱。
九月二十九日,我在回山东的路上,小林打电话,求我帮个忙,他需要二万块钱,他说他有个工人摔着头了,需要做个大手术。出于人道,我给了他五千,打着有和无!
之后,与小林的电话再也接不通了。今天中午与毛哥通了个话,毛哥说,小林于本月二十一日凌晨去世,他儿子女儿用他的微信号发了讣告!
我翻了林的微信圈,讣告发于十月二十二日。
又往前翻了两条,10月7日,林在医院候诊,发了几张照片,附了一句话:
明天和意外不知哪个先来
……
一语成谶!
小林,男,福建人,生于一九七四年,离异。与前妻育有一女一男,女儿就职于四大之一的会计事务所,儿子北京某211高校就读,其他信息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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