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只要对中国科幻小说有一定了解的人,应该都听说过甚至品读过刘慈欣先生的《三体》三部曲(下称《三体》)。《三体》整部作品由文化大革命起步,以新旧宇宙的交替为结局,向读者展现了大刘对宇宙这一黑暗森林的极致幻想,是一部带有悲剧色彩的硬派科幻小说。
所谓硬派科幻,指的是以物理学、化学、生物学、天文学、心理学、医学等“硬科学”为基础,依靠科学技术推动故事情节发展的科幻作品。
《三体》中充斥着富有想象力的科幻元素,像宇宙航行、降维打击、智子封锁这样的例子俯拾皆是。而在我看来,《三体》中的硬派科学幻想展现得最为精彩的地方莫过于三体恒星系统(下称“三体系统”)之下文明的毁灭与重生了。
先说说其中的科学基础,三恒星系统的确存在于现实宇宙的半人马座中,虽然其本质上是在两颗质量相近的恒星组成双星系统的同时,存在另一颗距离较远的恒星绕其系统的质心运转,但也足以令三体系统的存在有了现实依据。
历史上许多著名的数学家和物理学家——包括牛顿、拉格朗日、庞加莱,都曾经对三体问题进行过大量的研究,可奈何这些天骄耗费了大量的精力,也难以严格求解三体问题,并得出其规律极难预测的结论。
再谈到其幻想之处。文明的发展离不开生命的诞生,而生命诞生的机率却是微乎其微的。为了揭示生命起源的奥秘,科学家们曾尝试着模拟早期地球环境来促使无机物合成DNA与蛋白质。但遗憾的是,类似的实验都以失败告终了,科学家们最终得出了一条结论——生命的诞生正是源于一次奇迹般偶然,一次几乎难以复制的偶然。
虽然对于整个宇宙漫长的时间来说,所有的偶然都终将成为必然,但我始终认为“三体文明”一次又一次的毁灭与新生,绝对称得上是一部壮丽恢弘的文明史诗——其间有多少文明连文字都尚未产生,就被匆匆地埋葬在了寒冬之中;又有多少文明才堪堪提出纪年法,便被突然升起的烈日焚烧殆尽……近乎混沌的恒星系统下生命的反复生灭挣扎,穷尽百轮文明的力量只为寻到一条出路。不得不说,这一段幻想深深地震撼了我的内心。
同时,这段幻想也是极为大胆的。生命起源于一次难以复制的偶然,但它却大胆地假设了“三体文明”的生命基础始终能够在毁灭后新生;在稳定的太阳系中,生命宜居的行星尚且只有一个地球,而它却大胆地假设了近乎混沌的三体系统下存在多个生命宜居的行星。为了推动“三体文明”逃离三体星系的情节发展,它甚至大胆地假设了三体人最终确切证明了三体问题无解的结论。倘若没有这些大胆的假设,“三体文明”只能成为三体星系的一位过客,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只是孤独地、短暂地存在过。
除了出彩的硬派科学幻想,《三体》的悲剧色彩同样让人着迷。从两大文明接触开始,到太阳系受到降维打击为止,大到整个文明,小到零星几人的悲剧比比皆是。
而最让笔者惋惜的是初代执剑人罗辑在卸任之后,受到来自人类文明的罪责指控的情节。
作为全人类最后支柱的威慑计划源于罗辑与三体文明在墓地中达成的和平协议。其本质就是将达摩克里斯之剑悬挂在两个文明的头顶,执剑人则作为那悬剑的细丝,旨在以此威慑三体文明不得轻举妄动。
而罗辑,作为执剑人,对三体文明来说,他是唯一一个完成了使命的面壁者,一个威慑指数极高的人类,正是因为有他把持着威慑开关,三体文明才会给予人类文明喘息的机会。
而对人类文明来说,罗辑是救世主的同时也是一个未知数,他能够成功通过黑暗森林威慑拯救人类文明也正因为他是一个未知数。用原文的话来讲:“黑暗森林威慑的成功,正是建立在罗辑个体的不可预测上。”另一方面,由于威慑计划建立在罗辑这一个体上,所以人类文明对三体文明的交涉,始终绕不开执剑人这个点。综上两点,我们可以得到一个结论:罗辑的确拥有成为独裁者的能力。即便他没有成为独裁者的想法,但是他作为人类所拥有的地位确实是高常人一等的。而对于威慑纪元中高度追求人权民主的人类社会来说,罗辑的存在是不被允许的。甚至乎,他们还就罗辑在面壁计划中摧毁了一个恒星系的事,指控其灭绝世界罪。但碍于他执剑人的身份,他们对他无可奈何,直到他卸下抗在肩头的那把剑为止。
他拯救了人类文明,人类文明却不感谢他。但是他确实不需要他们的感谢,因为他只是履行了时代赋予他的使命,从他成为面壁者的那一刻起,到他卸下执剑人的重担为止。相较于章北海葬身于星舰之争时的壮烈,罗辑的悲剧更像是英雄垂暮一般,叫人惋惜。
《三体》就像是一株扎根在硬派科幻土壤中的参天大树,在其茂盛的枝叶间绽放着刘慈欣先生站在宇宙视角上对人类命运的深切思考,火热却又冰凉。
写在结尾后:
还记得读完《三体3》的那个夜晚,我轻轻地合上了书本,走到窗前,抬头望向天空,恍然觉得星空中多了一丝生机,也多了一丝悲凉。我们从未获悉过地外文明的故事,也从未拥抱过真正的宇宙,但我深知对文明的赞歌自始至终都在寰宇间飘荡着,只是我们尚未听闻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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