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别的身影

文／君遥

暑假，回到了母亲蜗居的小县城，陪她小住了几天。

离别时，母亲像往常一样驼着腰久久伫立在村头的坡上。我回头招手示意让母亲快些回去，因为母亲腰不好不能久立。可是母亲每次送别我走，总是等到我走出她的视线，消失在她眼前，她才步履蹒跚地挪着步往回走。

记得小时候，父亲常常外出打工，母亲一边拉扯我一边干农活。而我却淘气地给母亲制造过太多的麻烦。比如有一年夏天我跟母亲从田里回来时路过一卖瓜的摊位，看到那么大的西瓜，我很热情地给了它一个拥抱，但不小心把瓜摔到了地上。母亲赶忙赔礼道歉，瓜农不依不饶，只能买下它。母亲心疼地将那些攒了好久的零钱数了一遍又一遍，然后全赔给了瓜农。还有一次，我把母亲熬夜缝制的鞋子的线全给拆了，母亲装凶的眼睛瞪着我，用那流血粗糙的手轻轻地打了我。

初中时，家里养了几头猪。无形中母亲的担子更重了，不仅要干地里的农活，还要做饭和喂猪。有一天刚下完雨，母亲端着一大盆猪食去喂猪，经过一个小破时滑倒摔了一跤，从此腰就不舒服。为了省钱，强忍着疼痛继续没完没了地忙碌着，却忽略了身体的健康。

后来，母亲的腰疼的直不起来，无奈之下做了手术。医生说母亲的腰椎受过伤已严重变形，我急切恳求医生尽一切办法挽回母亲的健康身体。“时间拖得太长了，没影响神经就万幸了！”医生说的很轻松，我听后感觉心里万分的沉重。手术后的母亲没有像医生叮嘱的那样注意休息，还是没日没夜地干那些令我讨厌的活。我那时心疼母亲身体，甚至对她发过火。

那是一次我放学回家，刚进门就看到母亲坐在地上起不来身，地上的盆里的猪食顺着门前的陡坡往下流淌。晚上，母亲悄悄流泪。“妈！我不是有意的，我实在心疼你的身体”。“以后干不了活了，你怎么办？”母亲在乎的其实是我的未来，她所有的付出都是希望我能够像门前的那棵高大的石榴树一样开花结果。

母亲的伟大不仅是给我以生命，而且还将为我以后的人生是否灿烂而担忧！

这一次，我没有让母亲站得太久，在村头下坡的第一个路口我就转弯了，然后猫在路边的草垛后面一动不动。母亲看不见我一定认为我走远了，她也就放心地回家。然后我就会带着泪继续赶路。脑海挥之不去的却是与母亲离别时，她的身影，那么孤独、坚强、苍老。

离别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