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伯家的院子顺着东边山墙种了一排葡萄树,大约有七八株或者八九棵具体我也记不清了,只记得葡萄树种的时候我们几个小的也在一旁打下手,二伯应该是个精明人吧,只记得那时我经常让他唤去干活,有时搬砖递瓦,大多时候帮他买烟,因此还记得他生前抽的是325牌子的香烟。
因为我的二伯父不幸受伤落了半身不遂,便长年躺在了经他手张罗盖下的宽阔明亮的三间平房里,而那些葡萄树也因此换了主人。
葡萄树结果的时节正逢我们几个小的放暑假。因为我们几个都参与到了当时葡萄栽种的工作当中,因此我们便以为我们都是葡萄树的管理员和葡萄树的主人。葡萄树也很争气,它们争着抢着为我们奉献着它们的果实,一棵比一棵结的葡萄串儿迎人。其实我们也只有在种葡萄树的时候奉献过一些爱心,其他时候我们基本上都是过路的客。但是在葡萄成熟的时候我却不知道葡萄是什么样的滋味,只远远的看到过那些葡萄串儿是多么的美好哇!葡萄成熟那几天管理员同志很自然的就变成了我的二姐了,因为她好像对葡萄的管理很在行,我们总是听她说的头头是道:葡萄要除草,要捉虫,还要防止雀儿(多指麻雀)的盗窃等等。总之我们好像显得有些毛手毛脚,所以也是不准进地的,院子的门她还要经常检查关闭情况。
我们一玩起来也就忘了葡萄这一件事情了,似乎只有二姐神神秘秘、心心念念、忙忙碌碌的……
“听说葡萄最近就要成熟了。”有一天我的小弟自豪的告诉我,我们飞跑去在大门口看了一眼,葡萄有的都忍不住红的发紫了,然而担当管理员的二姐闻声跑来大声呵斥我们说,你们又来干什么?我们就缩着脖子跑了。我记得葡萄成熟的日子里,我的三姐就是我二伯父的大女子,经常跟二姐在院子里争吵,有时我的二伯父虚弱的劝架声也从窗户里飘出来,但这些都不能让我的姐姐们停止争吵,实在劝不住了我的二妈就把自己的女子(我的三姐)拉进堂屋。
那年葡萄即将成熟了,二姐在葡萄树上喷了灭蚊药。过了两天,叶子全都病枯,葡萄也停止了生长,一颗颗皱巴巴的葡萄蛋蛋也都掉到了地上。过了没几天那些葡萄树悄然无声的消失了踪迹,我问我二妈葡萄树呢,她说死了。
我就是从小在看热闹中慢慢习惯这些家族里的小事慢慢发酵起来的。有一天我突然觉察我的大女儿说话的声音,竟然跟我的三姐有八九分的相像,这时我又想起我的三姐来,她瘦弱的肩膀如今也担负起另一个新的家族的女主人的形象及重任。然而我的二姐如今依然习惯于以理服人。而她们两位依然是老死不相往来的。
大伯家和二伯家只隔着一道山墙,我基本每次回去都要在她两家转转,每次进到三姐家院子的时候,都会往东边的山墙下看一眼,而每每都会在恍兮惚兮之间看到那几株葡萄,树上挂满了红的、绿的、紫的葡萄颗子,而心底里总是会遗憾的冒出一句话来、葡萄还未成熟、是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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