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尽头和冷酷仙境》是村上春树很有意思的一本书,也是看的村上春树第五本书,不同于《挪威的森林》和《且听风吟》中青春期的想得而不可得的迷茫和无奈,这是一本结构奇特,更加贴近现实,对现实的智能发展、意识和电脑的关系有了很深入的探讨,对个体生命有深深的忧患和思考。
小说共40章,单数20章“冷酷仙境”,双数20 章为“世界尽头”,这种交叉平行地展开故事情节是本书最典型的体征。“冷酷仙境”写两大黑社会组织在争夺一个老科学家发明的控制人脑意识的装置,老人躲到了地底。主人公 “我”是老人的实验对象,他受到黑社会的恐吓,在老人的孙女帮助下,经过了惊心动魄的地底之旅,好容易找到老人,却被告知由于老人的计算错误,他24小时后离开人世,转往另一世界即“世界尽头”。“我”回到地面上, 与女友过了最后一夜告别,然后驱车到海边静候死的到来。“世界尽头”是另一番景象,这里与世隔绝,居民相安无事,但人们没有心,没有感情,没有目标。“我”一直想逃离这里,但在即将成功时选择了留下,因为“我”发现“世界尽头”其实是“我”自己造出的。本书想象力奇特,情节极其荒诞而主题极其严肃。书中“冷酷仙境”就是我们所处的现实世界,“世界尽头”就是我们的内心。
主人公“我”现实生活中是一个计算士,结婚没有孩子五年后离婚了,对生活的期望是努力挣到一笔钱,等退休了,学一门外语,去一个自己喜欢的国家安度晚年,没有什么朋友,没有多少爱好,仅仅是喜欢睡前喝点威士忌,平淡的生活突然转入一场莫名其妙的争斗中,并且被告知24小时后将离开人世,如果是你,你该怎么办?我想书中的一段话很好描述了这种状况“世上存在着不能流泪的悲哀,这种悲哀无法向人解释,即使解释人家也不会理解。它永远一成不变,如无风夜晚的雪花静静沉积在心底。”现实是那么的无奈和痛苦。
在内心小小的世界尽头里,没有心、没有感情,也没有纷争,平静的生活,一成不变的人,年年如此,所有的不用操心,美丽、跟不上世界进化的独角兽,却成了那个世界的主宰。人们的关系松散随意,河流以平缓不变的慢速度缓缓穿过世界。内心是如此的平静,无喜也无悲。
矛盾就在这里产生:现实固然让人痛苦不堪,但我们不可能一直呆在自己的内心世界,世界和自己不可能不进步。最后主人公意识到了这点:与其说世界尽头的镇子是自己造出来的,不如说那座镇子就是自己本身。围墙是包围我自身的围墙,河是我在自身中流淌的河,烟是焚烧我自己的烟。我必须对我所做之事负责到底。所以主人公最后的决定是:影子,也就是自己的分身,返回冷酷仙境,自己留在世界尽头,却不回牢笼中的小镇。这大概是说:一个人应该勇敢面对世界,也不对自身的限制屈服。
村上春树还是给出了他自己的终极态度:“我除了成为我自身别我选择。”“我自身无处可去。我自身呆在这里,总是等待我的归来。”因此,“我什么也不能后悔。纵使一切都风也似的留下我呼啸而去,那也是我本身的希冀所使然。我脑海中剩留的惟有漂浮的白色尘埃。”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所做的一切来负责,不管是在现实世界还是在内心世界,我们所有的经历或者选择可能只有一次,就是真的有轮回或者说从新到那个历史节点,我们的选择都是一样的。不要假设那时候我做这样的选择该怎么样,就是回到那个时候,同样的情景,你依然会做同样的选择。所以我们只能成为我们自己,历史没有可逆的可能,我们个人同样如此。除了成为我自己别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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