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楼常扫净无埃
城市向北,学校也向北。由南而北,横穿整个县城,县城不大,也有十余里。
跑久了,也和其他同事一样,在学校附近找个合适的地方,百十平米的地方,简单地安顿了自己。
说合适,在别人看来也许不屑,不是豪华小区,也不是电梯洋房,更不是高楼大厦。就是一普通的居民楼,进去一看立即分不清谁是谁家,千篇一律,现代的建筑大抵如此,没有个性。
别人看重档次,小区的档次,有拦门棍,电子眼,还有保安,就连空气都有人过问。我对这不太关心,只想着自己舒心,能安放躯体即可,有一个人的空间,心就可以无限大。
还好,有时候寻找清净,就会有清净在等着你,左看右看,选择了临近城河的一栋多层,沿河是满目的青翠葱茏。只要晴朗,每天都可以临窗看日出,落日的余晖也能透过玻璃斜斜地投在窗台上。
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最后相中的是六楼,上面还有阁楼,而阁楼是添头,白送。
然而我看重的不是白送,现在大抵没有白送的东西,那是买房的策略,我不管,也不懂得房地产的规则。寻一个地方,只是给自己一个简单的安身立命之处,安静就行。
几口人住在六楼,每天数着一级级台阶上下,像生命的河流冲刷着河床下面的鹅卵石,单调而不乏味。上楼是抬高自己,给自己的躯体找一个存放的理由。而下楼就是寻找接近地面的机会,从事一天的忙忙碌碌。
如果再拾级而上,就是阁楼。阁楼四围较低,斜着爬坡升高上来,中间开阔。家中许多杂物尽数弄了上去,我的小书房也被安置其中。
说是书房,有些夸大,不过是自己动手制作了一个书案。有闲暇之余上去抄写经书,不论是清晨还是夜半,一个阁楼,一个简单的人,宁静之余还是宁静。安静地抄写经书,时间缓缓流淌,一切复归虚空,任笔尖流淌过洁白的宣纸,在黑白之间依稀走入深邃的时空。
最喜欢的是《心经》,虽不懂得其中深奥的意义,但只是喜欢一遍遍抄写,二百六十多字,不嫌多也不嫌少,只是抄,慢慢地抄。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以无所得故,菩提萨埵,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罣碍,无罣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磐。三世诸佛,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故知般若波罗蜜多,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无上咒,是无等等咒,能除一切苦,真实不虚。故说般若波罗蜜多咒,即说咒曰:揭谛揭谛 波罗揭谛 波罗僧揭谛 菩提萨婆诃。
阁楼只有我上去的多。如果几天忙,没有上去,地上就会吹来一层灰尘。灰尘是极其努力的一件东西,只要窗户开着,哪怕有窗纱,风起云涌之时,尘埃就会挤过门缝,越过可能的空隙,从外面落在地面上,在洁白的瓷砖上均匀地密布着。
有灰尘,就需要打扫。一脚下去,一行浅浅淡淡的脚印,感觉总是不甚协调,或多或少有点干扰抄经的心情,慢慢扫除眼前的尘埃,给自己心灵寻找一个安宁,也是没有价值的价值。
从墙角到书案的下面,从窗口到门口,俯下身来,轻轻移动扫帚,不敢惊动尘埃,慢慢抚去,生怕弄疼它们,只是仔细打扫。
我不知道尘埃从何处而来,但却真真切切知道它在何处,尘埃本无他,处处随风起。打扫灰尘的过程也是思考自己的一个过程,扫地僧大都是深藏不露的,不是世外高人,就是绝世高手,想必大抵如此。
然而,我只能轻轻地打扫,在有空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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