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修说要观看由空性中升起的明性,然而我原本就是在记录一切明性,记的多了也就成了某种空性的宽容,宽容到让人望而却步,不知所云。
失眠的糟糕焦虑中身体真的异常委屈,似乎承受了一切谴责,疯狂地想出去跑步,想杀死自己的每一根神经。就在这时又想起一件无比沮丧的事。
高中时期我有过一个关系特别好的室友,臭味相投的我们都有洁癖并且看起来却像两个马大哈。干练又不讨好说的是我,她的干练很早就体现在充分融入社会活动之中。我们上一次见面已经快三年了,她投资的奶茶店开了新的连锁,我掐她到店剪彩的时间去找她。当时我刚装修完了自己的房子,入住没多久,人生才刚刚从零开始,她却已经是一个快要脱手孩子的母亲,小小的身躯不知道比我成熟了多少,而我则持续活在脆弱的精神状态中常常不能自理,这种对比让我感到无地自容,无比的难堪。那天我顶着非常差的状态,拖着久病不愈的身体毫无气色地去看望这位我觉得此生再难一见的朋友。因为事先我邀请过她来我的新家坐坐,她婉拒了,理由里透露着她的行程忙碌且无暇顾及家庭与事业以外的一切。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我倒有点像她的孩子,到店里去探望她,却被她忙碌的老板娘状态呛到插不上几句话,似乎她一点也没有想过要和我坐下来聊聊往昔,聊聊近况。原来我看不见自己在她的生命节奏中是多么的无关痛痒。我视其如珍宝,贵重且无可替代的那些点滴只是点滴而已。
女性的友谊最终都会败给婚姻,你所以为的那些情比金坚的往昔其实远赶不上平庸婚姻里那颗折射着烟火气的碎钻。这是我近十年间反复验证到的事实。每个女人都被家庭囚禁成了一座孤塔,偶尔开窗交流,彼此倾诉塔中生活的种种,看似情深却不会彼此依靠,有着非常明确的情感第次关系。没有家庭的人则又被迫成为了孤岛,总是很难接受眼前的朋友分裂成了两个人,她还倾向于变成你陌生那半部分,并且对你的感受毫无知觉,偶尔还会来一句“你总有一天也会跟我一样”的恐怖祝福。好像我一个人的状态是不完整的,是有所缺失的,我的存在是一个需要被解决的问题。可在我眼里,碎裂的正是她们。这种情况就像一种灾难性鸿沟在我的生活中不断撕裂扩大,最终被整片大陆剥离。
她请我喝她做的奶茶,我十分不愿意,自觉已经过了贪恋甜品的年纪,现在的我对食物只有狭窄而明确的简单需求。然而尴尬又不知所措的我也只好欣然接受这杯奶茶的台阶,隔着柜面慎重地接过它。
真的不太好喝,比我的心理预期低很多。走到商场的露台下,我独自坐在偶有妇女和孩子追逐打闹的休息区,品尝着那杯不温不凉说不上什么感受的奶茶,心里五味杂陈,像什么落空了,又像什么被堵住了。更多的依旧是我始终无从逃避又无力面对的真实世界。
“想想别的,想想生活,想想我自己……”我放空眺望抬头这片天。“我没有生活了!”我对自己说,“我的生活死掉了。”
“我死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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