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清理书柜，偶遇一本旧书《白色山茶花》，是席慕蓉、张晓风和爱亚的合集。书是很旧了，封面不服帖，内页页面泛黄，字体也很小，全然不是现在的出版物流行的字体。二十多年前的旧物敝帚自珍，从湖北辗转到深圳，可见是当年的心爱之物。遂取下放在床头供睡前翻阅，重温青春情愫。
今晚信手品读，看到了《同学》这篇。适逢刚刚在同学群里谈论了初中毕业三十年聚会同学纪念册邮寄事宜，同学情怀正憨，忍不住一读再读，恨不得直把逝去的日子读回来。
“上课的时候，读到一句和课文有关的笑话，全班哄然。”
“天气很好，教室里很明亮窗外大面包树的叶子已经爬到这三楼走廊上来了，太阳照进来，把教室里的白粉墙都映上了一层柔绿的光。”
“只不过是一句很短的笑话，讲台下几十颗年轻的心马上在同时有了反应，一起会心的微笑起来，每个年轻的笑靥上都映着一层健康红润的光泽。”
“站在讲台上的她忽然怔住了，眼前的景象似曾相识，心里霎时有一种恍惚的温馨。”
“小学毕业时唱的那首骊歌：青青校树，萋萋庭草……是不是就是这个样子呢？”
“好多不同个性的人，从不同的地方走过来，只为了在这三年或五年的中间共用一间教室，共用一张桌子，共读一本书，一起在一个好天气的下午为了一句会心的话，哄然地笑一次，然后，再逐渐地分开，逐渐走向不同的地方，逐渐走向不同的命运。‘同学’是不是就是如此了呢？”
“站在讲台上的她久久没有开口，只是微笑地注视着眼前的学生，心里重新浮起了那些旧日同窗的面孔，那些啊！那些不知道分散到什么地方去了的朋友。”
“那些在辽阔的人海里逐渐失去了音讯的朋友，在一些突然的似曾相识的时刻里，是不是也会想起她来呢？是不是也会回想起少年时和大家一起度过的那些时光？而在他们的心里，是不是也会同样有一种恍惚的温馨呢？”
久违了的文字，读来仍然是我熟悉的席慕蓉。她总是善于捕捉最平淡无奇的生活片段记述出来，发生联想，表达感悟，总能轻触心灵随之和她共鸣。她特有的语调，以及让读者不禁陷入沉思和回忆的味道，我一眼便能辨认出来。我曾在高中时代读过她的诗集之一《七里香》，由于沉浸其中，常常一读再读，至今不忘，比如《一棵开花的树》。
如何让你遇见我/在我最美丽的时间/为这/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求他让我们结一段尘缘/佛于是把我化作一棵树/长在你必经的路旁/阳光下慎重地开满了花/朵朵都是我前世的企盼/当你走近/请你细听/那颤抖的花叶是我等待的热情/当你终于无视地走过/朋友啊/那不是花瓣/是我凋零的心。
这些缠绵悱恻的语调十分迎合多愁善感的年轻女孩伤春怀秋的心，每一首都是一幅春天的画。不是繁花似锦的春风，就是开着浅紫色或粉蓝色小花的春日。不必浓墨重彩，只轻轻地如彩色铅笔淡淡描绘，就令人浮想联翩，至今读来仍让我百转千回。如今，有过千山万水的我猛然发现，这是她写给大自然的情诗，难怪她的诗总让人眼前浮现春天的画面。
抄录诗歌的时光凝固在了二十世纪八十年代，那个把闲暇时间的一大半都留给了席慕蓉的青春，如诗一般清新。
回顾席慕蓉，即是回顾一段人生从稚嫩走向成熟的过程。
2017.4.9.深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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