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并不算宽敞却分外干净的柏油路,从村子正中穿过。两边错落有致的十几户住宅傍山而建,红砖青瓦的房屋,古朴精致的窗户,配上矮矮的青石砌成墙的院落,透着静谧和亲切。房子后面,漫山遍野的杏花,雪般盛开正艳,让村子置身于花的环抱。
这就是时常萦绕在我梦中,每每想起都心里一暖的村子——八家子。八家子,刚好位于我家和高中的中点,村子一头,是一座岭——威风岭。威风岭,绵延几公里,最高处二百多米,如同翘起的手掌般立陡。爬上坡,就是一个胳膊肘弯,沿弯而下,一公里左右就是八家子。
我上高中的时候,八家子也就十几户人家,全部都是靠山沿路而居。村子虽小,却整齐干净,鸡鸣犬吠闻于耳,却从不曾见鸡犬行于路。牛羊常成群出行,却很少见粪便等污物遗于路。除了难得一见的干净,道路两旁还被勤劳的乡亲们种上了五颜六色的花,让人心情愉悦。
尤其是村子周围的山坡,种满了杏树,每到杏花开放的时候,雪一般弥漫视野,沁人心脾的花香醉了心田。青春年少的我们,年年盼着杏花开,好放情地在山坡上跑一跑,闻一闻,再留上几张青春洋溢的照片。
老乡们从没喊过我们,偶尔笑着提醒一句,小心别碰掉花,孩子们,等杏熟了,好多吃几个杏。我们有的羞涩地笑,有的调皮地喊,杏熟了,让我们吃个够成不?乡亲们大方地说,随便吃。我们便都跳着脚欢呼,然后盼着杏子熟。
杏子熟了,满树挂满或金黄或通红的果子,又是一番景致。我们不好意思摘,就等老乡摘差不多了,猴似的爬到树顶,摘顶尖老乡们有意无意剩下的杏子。衣服兜揣满了,还得往书包里挤几个。或坐到山坡,或边走边吃,全然不顾淑女形象。
那种花香,那股杏甜,永生回味。同样让人难忘和温暖的,还是那里的乡亲。有一次,我的自行车半路没气了,在前一个村子向几家借气筒,不是说没有,就是摔门不搭理。垂头丧气推了几公里,到了八家子,还在琢磨怎么开口的时候,村头坐着的一位大娘,就走上前问我:“孩子,怎么了?车子坏了。”我忙说,没气了,问大娘家有没有气筒。大娘说,她家的气筒不好用,让我等着,她知道谁家有,然后弯着腰颠着脚就急急走了,我连声说我自己去,老人家头也不回挥挥手说等着。
不一会,大娘回来了,还跟过来一位叔叔,那叔叔亲自上手给打了气,并且非让我等一会,说万一扎了怎么办,还有好远的路呢。
结果还真是让他说中了,打完气一小会,车胎又瘪了下去。叔叔又找来胶水胶带,给我修好车子。之后大娘还一直拉着我,要让我吃饭再走。我再三道谢,连说在学校吃了不饿,大娘才放我走。
诸如此类,不胜枚举:发水了,老乡站在水边拿着靴子帮我们过河;结冰了,老乡把路面撒上沙土;落单了,老乡不放心送到岭下……
在灵魂深处,在那杏花盛开的地方,有一个家一样温暖的村子,有一村家人一样的乡亲。想家了,我的乡亲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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