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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雨燕双飞

微雨燕双飞

作者: 筝筝向上 | 来源:发表于2022-11-07 09:35 被阅读0次

          自从答应引荐她拜访隔壁院子,心里就多装了一个心事,每次经过竹屋总是小心翼翼。黄葛树的花开得益加灿烂,似乎想铺满整个天空。
          这天,细雨霏霏,院子和竹屋笼罩在雾气中,周围依旧在修修补补,雾色中是一种奇异的和谐,仿佛这两处异端就应该在这儿。远远便瞧见那女子忙忙碌碌收着空地上晒的草药。又是紫色,素简的交领窄袖衣,身侧绣几只蝴蝶,随着她的走动,蝴蝶像是要飞起来一般有生气。素银簪子,前额有龙胆花钿。平添了几分轻柔。经过她身侧正要打声招呼,她垂着头叹息:仅存的一点草药怕是也要发霉了。我慌忙帮她一起收拾仅存不多的草药。心里想着何时去小院合适?我这人一向随心,今天雨天,索性唐突长者。如此想着,我便试着探寻:今日去叨扰隔壁小院?她一听,抬眼看了一下我,那样恬静,眼眸中的喜色一闪而过。
          收拾妥当也顾不得合不合宜,我拉着她的手轻轻敲了隔壁的院门,院门打开,长者今天着了见月白蝶纹长衫,两位并立,倒有“微雨蝶双飞”的意境呢!
          长者见我贸然来访,并不惊讶,侧了侧身让道,我福了福,转向女子介绍:叶榕兄。女子点了点头,屈膝作了揖:贱名有辱清听,龙婉清。
          这也是我第一次知道女子的闺名。阡陌小道,蔓草丛生,有美一人,婉如清扬。的确是很合宜雅致的名字啊!雨色迷蒙中院子多了一层迷蒙,石板沾了些雨丝,蒸腾着石头被烈日灼烧后热气。触目最显眼的是彼岸花,不知为何搬到了黄葛树前面的一片空地上,开得更胜了,铺满空地。
          花不见叶,叶不见花。花叶生生两不见,相念相惜永相失。婉清叹息了一声。听着她的叹息,彼岸花在我心里多了一重忧伤。我着意留神柳叶龙胆,却见叶榕已经将她搬至最远处,龙胆花基本上是紫色和蓝色,在雨中更觉纤弱和梦幻。我不敢细看,想着龙胆花的枯斑更大了,大概也是羞于见人的。
          您院落中的黄葛树长势真好啊!
        是啊!久久未曾开花,今年想是雨水充足,竟催得花开了。看得有些妖异,不过倒是极美的。叶子也多了,树圈个把月间竟然肥了厚厚一圈。听着叶榕的口气,真是嫌弃得很。
          我原想着不好开口,现在叶先生如此说,我就僭礼讨点花叶木根了。
        前几日,我嫌着花叶太盛,着意修剪了些,左右花叶白白入了泥,你大可要了去。
          边说,长者边行至茶室。横把水壶在滚烫的鹅卵石上冒着热气,我们依次坐下。
          今日微雨,正是品茶佳时。茶席上早已备好了一应茶具,茶罐上只有“念祖”二字,余一大片留白。长者先往茶杯中注入三分之一水,拧开紫砂描金罐子,一股醇厚的香气冲过来,他用茶针往每一个玻璃杯勺进3克左右。
          琴里知闻唯渌水,茶中故旧是蒙山。也是许久没喝蒙顶黄芽了。
          蒙山味独珍,甘露黄芽放着多年了。茶罐上“念祖”二字正是梵语“甘露”,扬子江中水,蒙顶山上茶。我也是只闻其名,这茶藏了百年吗?
          叶榕轻轻拿起玻璃杯,晃了晃,积年的茶香自杯中冒出,茶叶也充分浸润,芽毫毕露,舒展开来,茶水微黄。原先我想着,叶榕为何不用紫砂壶,原来是这玻璃杯方能感受和欣赏。再注水,汤色黄亮,叶芽齐整,入口鲜醇回甘,茶气在口腔漫开,齿颊留香。
          婉清挽起一小节袖子,虽然我穿着现代的常服,但是挽衣的动作可未曾有。所以我心下狐疑,她与长者竟十分熟稔?不小心手臂露出了一节青紫,还未完全消肿,难不成她晾晒的草叶竟也是有自己的缘故?
          她大概也察觉了,无意间轻甩袖口遮住了青紫。我尴尬地抬眼望了望书案。书案换了一幅字,蓬山万里远,更隔万重山。晨曦中的墨色有了一层清澈的温柔,潇洒的笔意将心事写出一色明艳的花朵。我缓缓地,无意识地站起身,似乎循着一种祈望和探寻的未知。案台上还有半副国画,一花半叶,淡墨欹毫,水墨淋漓,颇得氤氲之气。烟云升腾,让人如坠幻境。分明是陈白阳的气象。长者坠入幻境,还是我坠入了幻境?
          婉清这次收获颇丰。我心里惴惴,记挂着龙胆花的枯斑。叶榕似乎有意回避着不愿提及此事,我也只能择日特意来谈此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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