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的封面是一片金光下一只独木舟在漂流着,当你看完这本书之后,你太知道这条河、这只舟、这个孤独的人是什么感受了。
我喜欢作者没有把一切都写得那么坚定。
女主角迪伦没有坚定的跟着崔斯坦走,没有说一定是因为爱他而义无反顾的往“穷恶”归途踏去,不管那是多么大的困难,多么不容易的一步,且是渲染“伟大感情”多么好的时刻,作者都没有把理由写得那么坚定,反而用了“不知道为什么这样做”混着“一定要找到崔斯坦”,就这样摇摇摆摆的成了几百、几千万年都没人完成的冒险的理由,想想这理由好像也挺脆弱,像极了日常生活中每一个我们自己:
别人写的故事是我们多坚定,自己留给自己更多的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样做”。
小说让我一度认为是张嘉佳那篇《摆渡人》的取“感”地,只不过后者更残忍一点,没有了小说的折返,没有了最后的少年与伊人共在时“原来你在这里”“我在这里”的狗血矫情。
小说太过温情的结局、太过顺畅的“在一起”、太过“不需要理由”奔赴危险的行为和太过义正言辞的“抛家弃母”,都让我觉得是否就一定存在一条绝对理由足以支撑我们去做一些义无反顾的事情,还是说我们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做。
“摆渡人”渡的到底是什么?
人死后将要面对一大片荒原,这荒原上的每一处都是我们自己心像的投射,心情好荒原就万里晴空,心情不好荒原就阴暗潮湿。
在这片荒原上,灵魂与魔鬼互相博弈,单独分离出来的灵魂摆渡人成了上帝给这群没有肉身保护、无依无靠的灵魂的一些慰藉。
摆渡人不知道从何而来,也不知道要到哪里去,一切的指引只有刚刚死亡的人和随意变化的容貌、躯体、名字,摆渡人要拼劲全力守护灵魂,让他们顺利的踏过这片荒原,免于被魔鬼吞噬,灰飞烟灭,成为魔鬼中的一员,他们要用最适合灵魂的肉身来吸引她们前行,一路加油打气,却又要掌握分寸,不断告诉自己这只是一个任务,这只是一个任务,因为无论如何,摆渡人只能在荒原的尽头驻留,然后看着灵魂自己走向光亮的美丽世界,那世界是摆渡人不曾到达过的世界,连同摆渡人日复一日奔波的世界也只是灵魂的心像,其他的,别无选择。
所以,摆渡人在摆渡别人的同时也在摆渡自己。每一次的摆渡都是自己一段旅程的终结,每一次的人性尽显,都是花开之前的洗礼,摆渡人就在慢慢的等待着,等待那个和他一起折返,回家的人。
“摆渡人”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摆渡人是个悲凉的词,是生性悲凉吗?
应该不是。
沈从文笔下翠翠的爷爷,是我对摆渡人可以联想的最接地气的感受。
因为爷爷这个身份少了好多不必要的世俗观念,不必要的所谓“不值当”。
他安安稳稳摆渡,我们就会全身心的把摆渡这件事放在便利他人身上,而不会过度思考摆渡他人对自己的意义。
在爷爷充当摆渡人的世界里,他不会枯燥、不会无聊、不会想改变,甚至多了强加上来的“世外之人”意味,但是,事实镇是这样吗?
我想答案已经在那。
再看摆渡人赋予给了年轻人——还是拥有丰富七情六欲的年轻人是怎么样的意味。
典型的是张嘉佳笔下的那位姑娘,那位总捡到别人手机、钥匙、钱包,总会还给别人手机、钥匙、钱包,总因为手机、钥匙、钱包与别人建立联系,认识一些人、送走一些人。
姑娘不争不抢,姑娘在一群人喝醉时会帮忙打扫,姑娘会在他们被欺负时破口大骂,谁又想到,姑娘文弱的像只小兔子?
摆渡人不一定比我们强,她可能只是比我们更没有自己罢了。
有些人只是你人生旅途的驿站,说来残忍,但你懂,他懂,最无奈的事不是将驿站当成终点,而是将终点当成驿站,摆渡人也会折返,她折返的时候,记得赶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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