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

我家的门口有一座大桥，

我总会跨过它来到繁华的都市。

大人们说，过去这里只是一个渡口，

小舟会载着人们通往彼岸，通往光明。

人们有着对都市的向往，

便在此处建了这座大桥。

从此更多的人往来于黎明与黑夜之间。

小的时候，我经常来到桥上玩耍，

绿色的栏杆上刻画着一只只洁白的海鸥。

年幼时的我从未见过海鸥，

这里寄托着我对大海的向往。

抚着栏杆向河中眺望，

乌篷船里的渔民在欢笑着午餐。

河岸边有人垂下巨大的渔网，

每每捕获大鱼都会引起周遭的欢呼。

我喜欢下到岸边捡拾田螺，

看着大人们在中流击水，

呼吸中掺杂着淡淡的水腥。

后来，不知是多少年以后，

我再也没有见过捕鱼人，

再也没见过黑漆漆的乌篷船，

有些人在河中被水草捆绑，

再也没回到岸边。

后来，我考到了河对岸的高中，

每天骑着自行车在这种大桥上来来往往，

像我一样踩着单车的人很多，

他们艰难的爬上陡坡，

然后任由重力将这一切能量释放。

那时候，我还有青春时的欢愉，

看着都市一天天的灯火辉煌，

却不曾注意到他人面目上的表情，

也许，在这桥上来来往往的人们就本无表情。

后来，他们把这座桥拆了，

说要重新建一座新桥，

来迎接这个国家的伟大盛典。

我就这样看着这种在我记忆中的桥，

一点点的剥落，

又一点点的重塑成它新的样子。

他们说它代表着光明，

便在新的大桥上伫立起了日月星辰。

他们说这种都市要繁花似锦，

便将绿色的栏杆该做金色的花朵。

在盛典来临之前，新的大桥铸成了，

车水马龙的穿梭与万家灯火的辉映。

后来，我继续在桥的对岸上大学。

这里已经不是我儿时的记忆，

河边的公园已经不在，

不在有码头的柱拴，

不在有甜甜的槐花与碧绿的爬墙虎。

取而代之的是高楼大厦与欧式的古堡。

但是，我还是要经常经过这里，

与繁忙奔波劳碌的一起经过这座通往光明的桥。

在那个冬季里，河水冻结成厚厚的冰层，

唯有桥下仍有未冻的水面波动。

天啊，我竟在这窄窄的水面上看到了海鸥，

它们仿佛是过去桥上的雕刻复活，

这些白色的生灵在寒冷的天空中翱翔。

它们鸣叫，它们呼喊，

它们眼神中有自由与光明。

后来，我毕业之后，

离开了这种城市，

他们说另一座城市更加的繁华，

那里有更多的高楼大厦，

那里能够通向光明。

后来，多少年以后，

我在桥家的一岸买了套房子。

在这幢高楼里能望到桥的对岸，

以后，我要告诉我的孩子，

到桥的对岸去，

它可以通向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