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臣同心,其利断金。在彭城战败后的一年里,刘邦在荥阳的第一战场稳住了阵脚,韩信在北方的第二战场硕果累累,汉国逐渐恢复了元气,并凸显出一定的实力。在这种情况下,策反英布就不再是痴人说梦了。
英布会改换阵营,投入到汉国的怀抱里来吗?宝宝们,画卷已经展开,请赶快过来围观吧。
策反英布的人选早就已经确定下来了。当刘邦在下邑画策后,在向荥阳转移的路途中,一天,他看着左右的人,不住地摇头叹气:“像你们这样的人,都不足以和我共同谋划天下的大事。”
这句话相当伤人,把一帮才情俱佳的人视为了废物。其他人都不敢吱声,唯有一个名叫随何的谋士忍不住问道:“陛下这是何意?”
刘邦殷切地望着他们,问道:“谁能出使九江,去说服英布?如果英布能拖住项羽,让项羽几个月发不出兵来,那汉国夺取天下的事情就万无一失了。”
随何心里万分激动,这是大任务啊,我无论如何也要前往一试,在平白无奇的人生中添上一笔神来之笔,让人生不留遗憾。
见有人摩拳擦掌地主动请缨,刘邦倍感欣慰,给随何配备了二十个助手。
随何不做无把握的事情,他一直都在默默地等待时机,直到现在,这一行说客才珊珊出现在九江国。没想到的是,当他们通报了身份之后,英布竟然避而不见,接连三天都是太宰(负责安排君主饮食的官员)接待的他们。
尴尬,太尴尬了,英布想让我们失去耐心后自动返回,不行,这样回去后刘邦又要说风凉话了。大丈夫言出必行,我们不是观光团,吃了、喝了、用了旅差费,但却无功而返,这叫什么话呢?我一定要见到英布,传达出我们汉国的意思。
随何揣摩了英布的心思,推心置腹地对太宰说:“大王之所以不愿意见我,我想是因为他认为楚国强大,汉国弱小。其实,事实并非如此。他看到的只不过是表面现象,汉王派我前来的目的,就是把这个问题说清楚。
请让大王听听我的说辞。如果我言之有理,就正好合了他的心意;如果我说得不对,他完全可以把我们这些人斩首在集市上,向项羽表明,他和汉国势不两立。”
能把生死置之度外的人,要么是说大话的傻瓜,要么手中真的握有好牌,我不妨见一见,不行就把这些人一刀杀掉,我也不会损失什么。
随何如愿以偿见到了英布,一见面,他就胆大包天地问了一个问题:“大王,你怎么和楚王项羽那么亲近呢?我和汉王刘邦都觉得十分奇怪。”
英布面无表情地回答:“我是他的臣子,理应面朝北面侍奉他。”
古代君王的宝座坐北朝南,臣子觐见君王的时候,面孔是朝向北面的,这就是面北而侍。
随何不认同地说:“你和项羽都是诸侯王,地位是平等的。你之所以面朝北面,以臣子之礼侍奉他,是因为你认为楚国强大,强大到可以把九江国托付给他。”
英布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就直愣愣地看着随何,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随何毫不客气地指出来,英布现在对项羽表面一套,背面一套,并不像反秦时期那样,对项羽言听计从。紧接着,他把英布称病,两次拒绝项羽的事情说了出来。第一次是项羽去齐国对付田荣的时候,第二次是项羽去彭城对付刘邦的时候。
英布听了非常震惊,自己和项羽之间产生了嫌隙,没想到竟然没有逃过随何的眼睛。我们在前面看过了,这个嫌隙其实是张良看出来的,随何将其灵活运用到谈判中。
紧接着,随何亮明了观点,既然嫌隙已经产生了,英布就没有必要打着楚国的旗号,为九江国撑腰了。英布和项羽的心早就不在一起了,英布之所以没有公开背叛楚国,是因为在他的心目中,汉国相对比较弱小,这种看法其实是大错特错的。
接下来,随何列举了三条理由,证明楚国只是在表面上看起来比较强大,但实质上已经走上了下坡路;汉国则相反,走上了上坡路,越来越强大。
理由一:项羽做了两件事情,让自己背上了不仁不义的名声。一是违反了“先入定关中者为王”的约定,二是杀害了义帝。
理由二:汉国如今已经平定了魏、代、赵、燕等一系列诸侯国,还在荥阳、成皋(今河南省荥阳市汜水镇虎牢关村西北)一带建立了有利于长期作战的抗楚根据地。此地距离关中不远,粮食可以源源不断地运送过来存放于敖仓,汉军可随时取用。汉军在这一带挖出了深深的沟壑,筑起了高高的壁垒,在各个边防要塞都安排了守卫的士兵。
反观楚军,他们在这一带没有大粮仓,粮食靠着老弱病残从千里之外运送过来的,他们随时都会面临缺粮的困境。当两军对峙之时,只要汉军坚守在壁垒里面不出来,楚军就会面临进退两难的境地。进攻则收效甚微,后退则毫无成效。
理由三:退一万步说,万一楚军战胜了汉军,其余的诸侯王就会惶恐不安,人人自危,进而互相帮扶,团结起来共同抗楚。楚国的这种强大,只会让天下与之为敌。
这一切都是随何做的铺垫,铺垫做好了,就可以切入正题了。看着英布那双若有所思的眼睛,随何发出了叩击灵魂的一问:“就目前的形势来看,楚军终究是敌不过汉军的。汉国万无一失,你为什么不与汉国交好,却要把九江国托付于即将灭亡的楚国?”
还没等项羽回答,随何又说:“你叛楚投汉,以九江国的区区兵力对付楚国,虽然不能将其灭亡,但一定会对项羽起牵制作用。只要你拖住项羽几个月,刘邦夺取天下的事情就万无一失了。大事一成,刘邦一定会给你赐封新的土地,你同时还拥有九江这块土地,你议下如何?”
随何摆事实,讲道理,似乎找不出反驳的理由,英布一时冲动,就点头答应归附汉国了。汉王,我不辱使命啊,随何痛快地吐出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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