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始

本文参与文学读书会·春的主题征文活动

草木苏醒，蓓蕾初结，乐曲在四野八荒奏起。听着这样的音乐就会欢喜，于是，她看见了你。

河流刚刚融冰，周围的山色未有点绿。这时，你来了，白衫白裤，像从天上落下的一朵白云，从操场的那一边，飘逸过来。

几乎全校的女生，都在教学楼开放的走廊上看你。一层二层三层。清新的风吹过，初春的田野里听到了萌动的声音。他是从师范学院来我们这里实习的！他是教政治的！毕业应该还会分来这里……女生们在议论你，眼睛里闪烁着羞涩。

眼睛，对着眼睛。一双干净的眼睛，属于少年的眼睛，凝视着她。你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什么？为什么你的眼睛瞬间绽放光芒，面容变得绯红。

你是那场模拟考的监考老师。不知哪个淘气男生将教室前门关了。听到轻轻叩击声，坐在前排的她去开门。就这样，与你四目相对。

你站在讲台上，讲考试规则。没有老师的凌厉。你就像一个返校的学长，温和地叮嘱。考试期间，你踱到她的左后侧，看她答卷。她感觉自己的脸很烫，写得格外认真。你记住她的名字了吗？

上篮球课的时候，她不习惯跟别人肢体接触，在球场上手足无措，茫然看向操场西边，却看到了你。你忽然低下头，跳跃着，去盘脚下的足球。体育课的时光，也没有那么难度过嘛。

有一天，学校的板报轮到他们班。她一直写写画画到很晚，同学们都走了，操场上也空空荡荡。板报在操场的尽头。天已经擦黑，她感觉背后有人注视。她回头，果然，是你！在相距五米远的地方，你靠墙站着，右腿曲起，穿着运动鞋的大脚踏在墙上。她望向你的时候，你在温柔地看着板报。你什么也没有说。

傍晚的风变暖了。她正在画板报最后的那一部分，一个侧脸的少女，头发是绿色的柳丝，上面生长着柳叶。

在那之前，她经常做一个梦：她独自站在旷野之中，荒凉无际，有一个白衫少年走到她的身边，轻轻地对她说，不怕，我在这里。

可是，你什么都没有说。说了，又会怎样呢？她终究是要走的，会在几个月之后离开这个小城，去往远方。你当然知道，就像知道，春天也会离开。春天是那繁盛葱茏的夏季的序曲。

她很想说：你为什么不在我将要到达的地方去等我呢？好想在那里见到你……

你似乎说：因为我知道，那里已经有人在等你了！我只是在这里目送你一程。我属于这里。

这样的安排，你还满意吗？无论如何，音乐会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