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说到柴静,大家会想到穹顶之下,今天我们不谈雾霾,不谈环境污染,聊聊那些发生虽已逝去,却又难以磨灭的事件。透过它们去感受平常的生活,寻求一种真实的力量,从蒙昧中睁开眼来。
作为记者的柴静,并没有去刻意的去选择标志性的事件。但记者的身份和敏锐的职业素养,使得她与这些人接触。就像她在序言中所说,他们是流淌的,从我心腹深处的石坝上满溢出来,坚硬的成见和模式被一遍遍冲刷,摇摇欲坠,土崩瓦解。
在书中,她既记录了有民族苦难记忆的非典,汶川大地震,有关系国计民生的土地改革制度,有精彩的奥运会瞬间,比如悲情英雄埃蒙斯,也有西北边陲小镇孩子们的生活,双城的创伤。然而更多的是小人物的生活,比如来华义教的德籍教师卢安克,不堪家庭暴力弑夫的安华,耍猴人老杨和他的猴子等等。这些题材可能有点过于边缘化,但却给我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因为他们是真实的,挣扎的,无奈的,反映出了我们这个社会在某些方面的缺失,可能是法律,可能是大众的认知上的偏差。
双城的创伤,讲的是一群孩子的故事。他们连续服毒自杀,就像是中邪一样,没人知道原因。后来经过调查,原来是女孩苗苗觉得受了侮辱,决定服毒自杀,小伙伴们遵守了好朋友这个约定,相继服毒。小镇生活单调,交通闭塞,使得他们有着比较敏感,脆弱以及较强的自尊心。他们处在一个懵懂的年纪,往往以伙伴的价值观和情感为中心。这种非常牢固的小伙伴团体友情,一旦关键链条断了,就会变得很危险。苗苗的死,触发了这一切。很多人认为孩子的世界很简单,但他们也有和成人一样复杂的情感世界。他们的内心世界是一个巨大的迷,能不能打开,可能是值得我们每个人去深思。
我始终觉得卢安克是一个不安的存在,一旦去了解他,就会引起人内心的恐慌,会对很多固若金汤的常识和价值产生疑问。这位德国籍教师,来华十多年,生活在中国广东山西,陪伴着当地留守儿童,教他们读书,画画,拍摄自己的DV,大部分时间陪他们玩。生活很清贫,有些营养不良,靠做些翻译和父母的救济为生。不接受学校学校的工资和外界的救助,因为他觉得有了物质的束缚,会变得不自由,比如学校找他要成绩。事实上,他也不是什么教育牛人,也没有教出多么牛逼的学生,很多学生在上初中就辍学了。有些家长过来指责他,因为他的缘故,孩子在社会上吃了不少亏。但我觉得这些孩子是幸福的,因为卢安克给了他们不一样的童年,卢安克也并没有教会他们什么,就像他所说的“我的学生要找到自己生活的路,可是什么是他们的路,我不可能知道。我想给他们的是走这条路所需要的才能和力量”。对于卢安克,我很矛盾,一方面我希望有更多像他这样的人。他就像嘈杂闹市里的一丝梵音,能够直达人心,止步思考。另一方面,我希望少一些像他这样的人,因为他们似乎总是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颠覆我们已有的认知。
以前,我总固执的认为,新闻总要带有些个人情感,才好看。事实上新闻追求的是的准确客观,好看从来不是它的目的。带有个人情感色彩的新闻固然好看,但它往往会因为新闻编辑者的个人偏好,情感取向,通常是悲情,苦大仇深的自我感动,会让我们心里产生偏好性预判,而非事件本身。这样对当事人来说无疑是不公平的,无论他们做的对与否,他们有值得被聆听,被公正对待的权利。
我们需要做的,是避免走到逻辑链的半山腰就嚎啕大哭,自我感动,自觉抵制这种自我感动心理,寻求一种力量,避免真相流失在涕泪交加中。
"看见"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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