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也

文/刘帆

昨晚，穿时光隧道，曲径通幽处，听康夫古琴音乐会。

如也

空寂。空灵。空中还有一些色。

真空妙有的感觉——空即是色？

《愚公移山》，洪森诵读。纠扯，王屋山下回荡着济水的清越。倔。

《平沙落雁》，古琴独演，任由你独舞洪荒。恬。

《渔樵问答》，琴箫随和，一问一答间。禅。

《阳关三叠》，或琴或歌。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三叠，别情无极。惬。

如也

《关山月》，以琴为歌。豪迈如李白者，离合悲欢。圆。   

《梅花三弄》，琴箫合鸣。梅雪精神。净。

《流水》。古琴如诉，伯牙子期，不执一念。缘。

她问，今晚，古琴曲，每个人都听到些什么？

空空，如也。

由此而想人生，一切都是拿命来换。尘世中你所赖以生存的，成功成名的东西，必然以你唯一的身体被噬啮为伺奉。

据说，荆棘鸟生来，就在寻找荆棘树，为了把喉咙抵在最长的刺上歌唱，让全世界都停下来，谛听。它一生只歌唱这唯一的一次，然后，带着被刺穿的心脏，与滴血的喉咙，死去。为了抵达一个高度，疼痛与死亡都可以忍受。

繁华之极，归于平静。

蜡烛在灼烧自身的光明中，香消玉殒，最后皈依于它亘古的信仰，空空如也。

生灭之间。

甚至无间。

如也

慢。

慢是对时间的欺骗。所谓永恒，是慢到极处的休眠。

古琴铮然。不是长篇大论，是短章精悍。

      听康夫弹古琴，我似乎听出了《心经》的片语只言。

      琴弦未断，空空如也。

    （2018年9月16日，周日。午后，秋雨仍绵。望窗外，簇桂拥竹。回眸处，闲适恬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