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未末的背影
沈冠:Tom汤姆;冯轩:Joe乔;韩冰:David大卫;韩雪:Alice爱丽丝;丁佳;Anne安妮 ;安未末:Rose罗丝
高一冯轩转到班级不久,教英语的华老师就陆续给同学起英文名,我对沈冠和自己的名字都不喜欢。
“汤姆”,让我想到反奴隶制主题的世界名著《汤姆叔叔的小屋》;“罗丝”,怎么听都像是在叫“螺丝”。
不过上课叫英文名,同学很稀奇,最后同学叫的最熟练,记忆最深刻的就是Tom和Rose-Black了。
前者是因为,华老师每节课堂都会把同学回答不出的问题,提问沈冠,汤姆汤姆一遍遍的叫。后者缘由是讲英文姓氏的那节课,华老师用Rose-Black为例子,大家私下里翻译“黑玫瑰”,结果就这样叫开了。
“玫瑰”我肯定算不上的,不过我从小海风吹,的确是麦麸色。
又到了圣诞节,手里这张明信片,同样没有发信地址,不过有了称谓和署名。
To:Rose-Black
Merry Christmas!
Tom
唯一,一处汉字:于凌晨
我回家打开书架角落的收纳箱,找出“蓝铃白羽”。高一的忐忑和眼泪都成了往事,我连把它发出的机会都没有,也许也不会再有了。我把明信片夹在它中间,一起压在箱子的最底层!
那一年的圣诞节,文科班成了学校风云班级,滕老师把圣诞活动全权交给我,任由我这个班长折腾。
我把男同学分成几个小组,任务分配下去。买牛肉大葱、葱姜蒜,酱油醋香油调料,联络饺子馆,付好手工费,拌好了饺馅和面团。班级座椅都拼到了一起,市内的同学从家里带来擀面杖,盘碗,后来还是不够用,啤酒瓶子,饭盆,就连洗脸盆都用上了。
同学边包边打闹,你一脸面粉,我一手肉馅,你追我打的,城市和乡镇的同学,第一次走得那么近,也笑得那么无所顾忌。
更夸张的是,没有那么多放饺子的盖帘,我急中生智,一声令下,男同学三下五除二就把班级前后门卸了下来。
放上同学包的奇形怪状的饺子,男同学浩浩荡荡抬着门板走过了围观的走廊,走过了熙熙攘攘的校园,送到了食堂。
吃完饺子,教室又挂上了各种彩灯和拉花,布置的像个盘丝洞,借来音响、麦克还有录音机,联欢会开的“狼哭鬼号”的。
曲终人散,一片狼藉。
住宿同学留下来打扫,我家近,又是班长,必然要最后走了。
韩冬还在后黑板继续布置圣诞板报,刚才联欢会,没能画完。
“需要我帮忙吗?”
在一班时,我们不熟,韩冬一身清爽的艺术气息,容貌俊朗,为人低调不张扬。
“给,把这些蜡烛火苗在轮廓里涂上色。”
韩冬递给我两根红粉笔。
“行,这个我会!”我俩坐在桌子上,不紧不慢画着,谁都没说话。
“安未末,收拾好了,我们先走啦!”
教室糟蹋的有点过分,很晚了,打扫的马马虎虎,只能明天彻底清扫了,大家纷纷和我告别。
“好,再见,我一会就走!”
教室就剩我和韩冬了,板报也快结束了。
“你喜欢热闹,有意思?过去了会留下什么,你——想过未来,你想要的吗?”
夜深人静的教室,韩冬突然莫名其妙的连串发问,让我一时惊愕,不知道他是问我,还是问自己,我也不知道如何回答。
我没有吭声,轻轻涂着烛心,这样静静冬夜里,我开始思考,我以前从没想过。
“最后一个圣诞,也许会给同学留下美好的记忆。”我自己说的都没有了底气。
今天其他班级基本都在自习,个别班级也只开了小型联欢,距离高考时间实在不多了,我也许是真在荒废光阴!
“你别多心,我就是随口一问。”韩冬看我情绪低落。
“我的确不知道,未来我想要什么!”
我低声的说。
“我通过省艺术学院专业课考试了,同学都还不知道。”他想安慰我,分享了这个秘密!
“你要学艺术,你文化课挺好呀!”
我不解看着他,那时只有学习不太好的同学,才会选择走艺术的道路,何况他也没有像其他同学专业系统学过。
“我不是请假两个月吗,其实是集训专业课和考试了,很艰苦,还好通过了!”
教室刺眼的白炽灯下,我第一次认真打量着他,好像以前从未认识!
“我觉得未来我能在绘画方面走得更远!”
韩冬一脸的坚定,这个无论在一班还是在五班,都低调沉稳的男生,脸上闪着一种叫“梦想”的光亮。
很多很多年后,我们在同学微信群里相遇,他省艺术学院毕业后,又继续考学深造,后来在兰大任教,我们联系上时,他的朋友圈里都是美国各大美术博物馆的照片,他作为访问学者在美国两年了!
那一夜,韩冬送我回的家,狂欢的圣诞沉寂后,我如此的落寞,第一次真切思考,“梦想”是什么?我的未来又在哪里?
韩冬消失在冬夜里,今夜的他与沈冠说不出,竟有几分神似,那渐行渐远的背影,都告诉我不必追。
青春的岁月里,原来不仅仅有感人悸动的恋情,还有让人感怀激动的梦想!
那一夜,我在日记写下:
中文系,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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