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鲜

【六月，新麦和蚕豆的升华】夏天的乡村，晒酱是一道风景。家家户户的院子里都有一两口酱缸，老远就闻到酱的醇香味。也有人家将一溜大小的酱缸摆在院墙头晒。不远处的墙上爬满开着黄灿灿的丝瓜花，沉静而热烈。。散落的村舍，飞鸟盘旋，炊烟袅袅，酱香醇浓，构成了亲切、原始、真实的乡村画卷。

酱，都是六月心里做。新麦登场后，能干的主妇们就开始忙着做酱了。先用新麦、蚕豆、黄豆蒸熟摊晒在芦柴芭子上，然后摘来新鲜的南瓜叶盖在上面捂，经过几天发酵后，长出一层金黄色的菌毛，并伴有浓浓的清香。这时候，已进入伏天，就把发酵好的料兑水用石磨细细碾碎，装入酱缸，撒上粗盐，放在太阳底下晒。

就这样，白天晒太阳，晚上露露水，渐渐的酱由灰白变红，等到吸饱天地之精华，就成了深褐色。接下来的一年，灶头上的调味料就有了。菜园子里刚摘下来的茄子，对半切开，舀上一勺酱，搁饭锅头上一蒸，吃时撒点葱花、滴上两滴麻油，能吃下两大碗白饭。

当然，酱的最佳拍档仍然是猪肉，只是猪肉并不是农家人餐桌上常见之物，所以小时候格外期盼能吃上一碗酱烧的红烧肉。猪肉和酱的相逢，那真是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现在乡村能制作麦酱的人都渐渐老去，做法又颇费时，超市里能买到各式样的酱料，可是这些酱怎么也品尝不出属于乡村岁月的鲜味。【2014.9.17 虎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