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爱苍山麓

记云南大理祥云县山水

遗爱苍山麓

生于南，山水奇秀；学于北，海天静阔。芝罘寂寥夜雨喧时，离愁甚，常记去吾村庄东二三里见一苍山，远可观古木相交掩映，近可闻崖涧叮咚环佩清越。此间可遍寻吾幼时足迹，恐韶华逝而记忆失，遂作文以记之，若经年苍颜白发，亦将有感于斯文。

此苍山虽在大理之境，然非大理之名山苍山，盖因其终年环翠，清荣峻茂，而得其名。立秋，冠者一人，童子三四人，着素衣村东行二三里，行至山麓山花烂漫处，于山花中寻一间道，从间行，点蕊沾衣，清风徐来，花舞蹁跹，芳菲间恍然如梦，欲提笔作花间词阙。若问天地苍茫间此花谓何？格桑是也。于芳菲尽处行止，环佩声随风入耳，为山间泉流所奏。复前行，立于山下，见野兰浸溪，苍苔浅碧，溪水澄澈，抚袖以手酌而欣之，似琼瑶佳酿。与同行者置地而坐，小憩稍息。缘溪行百里，于一石崖下见一小潭，水尤清冽，落叶覆其畔，吾素常拮山果于此濯食之，山中生灵亦以此共水饮。

一事颇有趣味，此潭周生古木，某月黑风高夜，风雨交加，雷电熙攘，霎时一古木忽倾，轰然间横覆于潭上，明日，风和日丽，有调皮松鼠于横木逐嬉，或两两相斗争一松子，吾见心忧之，恐其跌入潭中，未然，吾抚额太息，额顷，展颜大笑，此物极调皮，吾乐甚矣。此木时而林鸟亦趋而栖，亦有山间蜻蜓羽翅带露悬于此，实为静雅和美之地。潭西崖壁有草药，紫茎碧叶，春萌芽，夏生长，秋时著紫花，冬藏于土，吾常于立秋时节采而集之，清热去火，消炎明目，实为造化之恩赐。此草谓何？龙胆是也。

待溪林日暮，载歌言笑，缓缓归矣。吾一行虽常游于溪野山麓，未毁一木，不污一水，以爱之名，草木惜。今思之，眉间心上，印刻别愁，何时归乡，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素衣白裳，重游苍山之麓？太白言浮生若梦，浮世清欢。

虽世殊事异，千年岁月流金，吾亦常深有同感。愚以为，山水之乐，得之心而喻之文也，此情颇似青衫太守也。

梦回苍山秋日里，总角笑言诗四句。只愿梦不醒满山落英缤纷，只关乎山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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