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上,几人欢喜,几人忧。
车如水,马如龙。万家行乐醉醒中,何须更待元宵到,夜夜莲灯十里红。
有人在华丽的街道结伴而行,有人在泥泞的小巷伴着清风明月独行。命在于天,责在己身。有些就像冥冥之中自由安排,有时我们所说的挂念也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完全释怀的。
即便生死看得很淡的人,也会对生死产生冀望。怎么死,死在什么地方,是安乐死还是痛苦挣扎的死亡,都给死亡增加了许多色彩。
战士马革裹尸,烈士铮铮不屈,死士忠贞不二,懦弱苟且偷生,每个人都有选择死亡的权利和方式,而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左右它。
再美丽的风景,看久了就会疲劳;再美味的食物,吃多了也会厌倦;再心痛的离别,看多了也会麻木。
黄天念并不是没有见过人死亡的情景,非但不少而且很多。五岁的时候他就看透了死亡的本质,人觉得尘世太过清苦,会到另一个世界中寻找解脱。所有命运的归途都会奔向死亡,死亡是一切命途的终点。
花开花会落,秋起树会枯,人生人会死。万物都会从新生走向死亡,不同的是时间的长短。
本以为黄天念见惯了这种生死,但当他见到眼前的一片废墟时,他跪了下去。这里原本该是一间酒吧的,酒吧里有他喜欢闻却不喜欢的喝鸡尾酒,也有那见面就相互嫌弃的调酒师,还有那疼爱他的祖奶奶。
而现在,这里却是一片废墟,废墟之中看不到任何尸体,此刻他不知道的是该庆幸还是该懊恼。庆幸的是这里已经沦为废墟了,看不到任何生命力,也没有见到任何尸体,这也许意味着他们逃过这场灾难。懊恼的是从周围的人打听来的情况来看,没有人见到任何人从这间酒吧逃出来。
据目击者描述,这间酒吧是瞬间着火的,而且火势极大,发着蓝色的火焰。那火越烧越旺,无论是用水还是灭火器都扑不灭。奇怪的是那么大的火只是烧了这间酒吧,紧挨着酒吧的房子都没有着火,安然无恙。等这间酒吧烧完时,那蓝火就熄灭了。连前来救火的消防人员都满头雾水,对这蓝色的火焰束手无策。
"不对,吧间应该还有个地下室的",黄天念突然想起了那座地下室,忙向着前来救援的救援队提及。
黄天念确定了地下室的位置,在救援人员的帮助下,撬开了那块厚重的大石板。这种地下室都是机关消息控制开关,单凭一己之力是万不能打开的。
掀起大石板的同时,尘土四处飞扬。
黄天念扇了扇飞到面前的尘土,来不及带安全口罩,一跃身跳了下去。
地下室有两米五的高度,跳下来自是不费劲。但随着上面房屋的坍塌,地下室中也被震得物品散落一地,桌子凳子柜子东倒西歪。横梁处还有几处裂痕,看起来随时可能再次坍塌。
黄天念在地下室中四下搜寻,在柜子和桌子的歪斜夹角处,他看到了司马夏楠,那个酒吧调酒师。
司马夏楠静静地趴在地上,身上压着厚重的的石板和散落的东西,一动不动。
黄天念将两侧的柜子和桌子掀开,清理了散落物,并掀开那块石板。
在救援人员的帮助下,将司马夏楠从废弃堆中拉了出来。
黄天念喊了几声他的名字,司马夏楠没有任何反应,静静地躺在担架上。
"您先别激动",一带着白色口罩,穿着护士服的女子探了探司马夏楠的鼻息,又翻了翻他的眼皮,附耳听了听他的心跳,对黄天念说道,"他暂时没有性命之危,只是气息微弱,呼吸也很微弱,况且失血过多,需要马上送医院"。
黄天念点了点头,他拍了拍李雨欣,示意她跟着救护人员,去医院随时可以照顾一下司马夏楠。
至于他,还需要留下来,看看到底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在这里他能嗅到一丝丝熟悉的味道,这种味道是灵魂烧焦之后的味道,其中还掺杂着很强的怨念。
黄天念在废墟之中寻找,似乎他觉得还有什么东西被落下了。那是一个玻璃的水晶球。
找寻很久,他才在角落里找到了那个水晶球,只不过水晶球已经四分五裂了。他脱掉外套将水晶球包了起来。然后看了看这片废墟,转身离开。
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生了病就要去医院。
这家医院是市里最好的一家,从外观的大气磅礴就可以看出这医院不小。医院前是一个很大的花园式广场,有花,有喷泉,有石凳。专供那些远道而来,等待医诊的病人和家属休憩的地方。
黄天念急急忙忙穿过广场直奔医院二楼急诊室而去。
看到黄天念,李雨欣就扑了上去,紧紧抱住了他。
黄天念摸了摸她的头,安慰道,"没事,有我呢"。
"他……",李雨欣抬头泪眼婆娑的看着黄天念。
"他吉人天相,一定会逃过此劫的",黄天念安慰道。
"那,祖奶奶呢?",李雨欣盯着黄天念的眼睛,想要从他眼里看出点什么。
黄天念下意识的咬了咬嘴唇,"虽然目前找不到祖奶奶,但她的魂识还在,我能感受得到"。
"真的?",李雨欣认真的问道。
"真的",黄天念笑道。
他的笑有些酸涩,有些疲惫。
李雨欣看到他笑了起来,便放下心来。
只要能看到他的笑,说明问题还不是很严重。
黄天念和李雨欣在医院长廊上的座椅上并排坐了下来,静静等待手术室的门被打开。
门被打开的一刹那,黄天念和李雨欣便迎了上去。
"医生,他怎么样了?",黄天念问道。
"你们是病人什么人?",医生那点口罩问道。
"我们是他的朋友",黄天念回道。
"奥,没什么大事。只是出血比较多,需要多休息,先住院观察一段时间",医生说完对身后的护士说道,"你带他们办理一下手续,将病人转到普通病房"。
"好的,你们跟我来",护士在前面引路。
黄天念谢别了医生,跟护士去办理手续。
外面的天已经黑下来了,黑压压的一片。似乎是憋着一场暴风雨。
黄天念起身走到窗户边,看了看外面的天和楼下疾走的行人,喃喃道,"看来是一场暴雨要来了"。
随即,他将窗户关上,坐到病床旁,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司徒夏楠。
"他怎么到现在还没醒来?",李雨欣看了看司徒夏楠又看了看黄天念。
"你看他现在心率呼吸什么的都正常,没什么问题",黄天念安慰道。
从旁边的仪器上显示来看,应该没什么情况。但是司徒夏楠一直昏迷不醒,让黄天念很是担心。
"你在这看着,我去打壶水",黄天念摸了摸李雨欣的头,然后起身拿着保温壶打开门向外面走去。
现在是深夜十一点半,整个医院异常的安静,除了黄天念的脚步声就剩下那挂在墙上的老钟在滴滴答答的走着。如果没有人阻止,它一定不会停下来,就如生命的长河一样。生命总在不停的轮回,如果没有人为的干涉,它会按照自然设定的定律在行走着。
从左侧窗户中吹进来一阵冷风,黄天念打了个寒颤,向那窗户看去。
突然,他感觉到一道人影从窗外闪过,就那么一瞬间。黄天念跑到窗口,探出头向外面望了望。并没有发现什么。但他却从空气中嗅到一丝丝不安。难道是最近接连发生的事情让自己神经紧张了?
黄天念从前台护士那里得知开水间的地方,走向那间开水间。
"哎你有没有听说林护士长跟于院长的事情?",快到开水间时,黄天念听到里面有人在说话。
另外一个声音回道,"听说了,现如今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整个医院估计都知道了。你看看她的那股骚劲就知道"。
"你别说,还真的是"。
"没办法,人家有那资本。我们有么?没有"。
"唉,就是"。
说着说着,里面就安静了。
黄天念本还打算继续听他们接下来说什么,声音却戛然而止,开水间一片寂静。
黄天念刚到开水间门口,就从里面走出来两个医生打扮的男人。
一个长相斯斯文文,白白净净,只是脸上长了很多痘,失了几分颜值。
另外一个就是典型的矮胖挫了。
黄天念总觉得哪里不对,但一时却又说不出来。
黄天念看着他们走过长廊,拐弯消失。黄天念摇了摇头,拿着水壶走向开水间,边打开水边想了想刚才的两人有什么不对劲的。
想着想着,他眉头紧皱,"不会吧"。
想到这,他立刻关闭了开水阀门,拎着茶壶匆忙向病房跑去。
而就在此时,他听到司徒夏楠的房间传来一阵惊呼。病房的房门被突然撞开,那个矮胖挫的医生撞破了房门,撞在了墙上。整个人就瘫在了地上。
黄天念心道不妙,一个箭步跑到司徒夏楠所在的病房中。就看到那个白面医生双目赤红,一脸恶相的看着李雨欣。而李雨欣明显是被抓伤了,胳膊上的衣服都被染的通红。此刻正护在司徒夏楠病床前,紧盯着眼前这个似乎没有人行为的医生。
黄天念急忙窜了上去,一记扫堂腿,将那人放到,紧接着用胳膊扼住他的脖子,肘关节抵住他的喉结,用牙齿咬破右手食指,点向他的额头,随即一巴掌打在他的左侧脸上。一缕烟自他右耳出飘了出来。
那缕烟停在房顶,渐渐出现一个丑陋男人的脸。那脸冲着他们阴森的笑了笑,"没想到这里居然还有寄魂者?"。
黄天念俊眉冷蹙道,"酒馆的事情是你们做的?"。
"那个老不死的,早该在三十年前死掉了,让她苟活了这么多年"。
黄天念强压心中的怒火,"你们是为了幽冥之乱而来的?"。
那张脸颇为吃惊,"你知道幽冥之乱?"。
黄天念不回答就算是默认了。
"你保不住他的"。
黄天念铮铮道,"你可以试试"。
那张脸看着黄天念,仿佛想起了什么,突然脱口道,"黄正先是你什么人?"。
"他是我祖父",黄天念回道。
"难怪难怪"。
"你祖父都没能逃出我的手心,更何况是你",那张脸嘲笑道。
"无论你在什么地方,我都会找到你",黄天念说道。
"有胆量的话,就来寄魂界,我等你",说完那脸大笑几声,消散不见。
黄天念看着烟散去,走到李雨欣身边,看了看他的强势,用嘴将里面紫色的血液吸了出来,用自己的血封住了出血口。
李雨欣柔情的看着他,"你真的要去?"。
黄天念认真的看着她,点了点头。
她知道一旦他做了决定,就很难更改。
"好,我陪你",李雨欣没有再劝阻。
黄天念笑了笑,摸了摸她的头。
清风伴明月,天涯共此时。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灭烛怜光满,披衣觉露滋。不堪盈手赠,还寝梦佳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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