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河紫眼前的黑暗非常短暂。因为很快就有零星的鹅黄色火光重燃,随之而来的是逐渐清晰的骚动与人们的呼喊。
“刚刚发生什么了?闹鬼了吗!真是吓死人了!”
“我还以为是我喝多了,这幻觉也太逼真了吧!”
人们惊魂甫定,议论纷纷。
“请诸位不要紧张!停电期间请勿走动,谢谢配合,我们会尽快启动应急电源!”林下的声音传来,车河紫这才如梦初醒,刚刚的经历简直恍如隔世。
可从人们的谈话内容看,他们也看到了之前的金发女孩?车河紫连忙上前询问,得到的答复竟然和自己的所见所闻一样。
“找到了!取竹就在这里!”少年与维维安的声音从后面传来,维维安一个熊抱把车河紫抓住,“刚刚所有人都出现了奇怪的幻觉,回过神来发现你居然不见了,可担心坏我们了。”
“莫非你们也?”车河紫惊讶道。
少年与维维安对视一眼,随即说道:“我们先回桌旁,林下会解释的。”
借着烛光返回桌前,车河紫感到一股阴云正笼罩在林氏一家三口头顶。
“真的非常抱歉!”看见车河紫林下鞠躬赔罪,“刚刚有人劫持了投影仪的信号,擅自增强功率发送了奇怪的影像,现在又因为系统过载导致停电,给你们带来了这么糟糕的回忆,我真的深感抱歉!”
“劫持……功率……过载?”
车河紫一头雾水。虽然听不懂林下这些术语,但刚刚似乎发生了很多事情。
“而且在黑暗中我失手打碎了在展览的玻璃杯,明明是记载家族历史的文物,真是罪过……”林下追悔莫及。
林先生的表情如释重负。
幸好事先点燃蜡烛,就算整个大厅停电也能勉强看清周围。
“之前因为投影信号紊乱,出现了光怪陆离的景象,请诸位都别放在心上!”林先生起身宣布。接着烛火与手电灯光,聘请的钢琴师上台演奏,舒缓的钢琴声下算是维持住了现场。
“老爷,备用电源无法启动,恐怕被人做了手脚。”管家前来汇报,“可电源室只有专用钥匙才能进入,莫不是……”
林先生的脸黑下来。
这时另一位管家慌忙跑来:“老爷,收藏室被盗了!”
林先生手中的杯子摔在桌上。他的克制彻底崩溃,此刻不禁痛骂道:
“那个不肖子,他觉得自己糟蹋的东西还不多吗!封锁所有出口,必须要把回忆录找回来!”
车河紫被吓得抓紧少年的手臂,林下让客人们先稍安勿躁,随即众人随着林先生和管家前往事发现场,周围的氛围始终缓和不下来。
“爸,您觉得为什么我哥会变成现在这样?”林下突然问。
“我哪知道,我怎么知道这个混小子在想什么!”林先生正在气头上,简单粗暴地回答道。
林下低下头不再说话。
储藏室就是之前林下带领车河紫他们参观的地方。此刻房门大开,原本放着回忆录的玻璃柜空空如也。储藏室的地表散落庭院里的树叶,犯人要么是粗心大意要么就是嚣张至极,居然留下如此多的破绽与线索。周围被管家封锁,见林先生前来,他们上前告诉目前的状况:“老爷,除了那本回忆录,其他的物没有丢失,您看……”
“这下可好,这样他心满意足了吧!他毁掉这个晚宴,毁掉了他的姐姐与大好前程,现在想再毁掉我们家族的荣誉!他都和我们家族断绝来往还回来干什么!林下,明天你还有什么安排?”林先生怒道。
“在明天我举办了一场关于抑郁症的科普演讲与募捐……”
“全部取消!别再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我今晚就让人封锁所有通往外界的道路,一定要把这个不肖子抓到!”林先生的火气冲天。这时发泄完后稍有冷静的他发现身后的车河紫等人,连忙陪笑道:“见笑了,刚刚实在是被犬子气得够呛,不小心……”
“林叔叔,您觉得林下的哥哥真的是杀人嫌疑犯吗?”少年突然问。
“诶……我也不愿意相信。可事实就摆在那边,爱女尸体内检测出毒剂,在她去时候那混小子也不见踪影,那不是畏罪潜逃还是什么!”林先生说到这里痛心疾首,“究竟是为什么!我和内人拼了老命在外面应酬打拼,只为了能给这些孩子一个很好的环境与资源,可最后他为什么要走上这条不归路……”
车河紫等人也心情复杂。林下却默默叹气。
“老爷!”管家们返回汇报,“我们找遍了洋馆的每一个角落,完全没有可疑人员!”
“怎么会这样!”林先生气血再次涌上心头,可看见周围的宾客们只好强压火气,“去调监控!再仔细找找!”
管家们得令散去。
“对了,”少年好奇道,“为什么被偷的只有回忆录?”
“不……不清楚。”林先生脸上的表情愈发难看。
众人也面面相觑。
“总之,大家请回宴会厅吧,我们会处理的!”林先生示意林下将少年他们领回宴会现场,恐怕在当场抓住自己的“不肖子”之前,他都没有心情回去参加宴会了。
而此刻,林先生正因为家族的颜面扫地暴怒不已。
回去后,却看见林夫人在桌旁独自拭泪,见到众人回来她连忙故作欢笑欢迎他们归来。
林下把刚刚的事情同林夫人说后,娘儿两叹气。
“既然弄得客人们如此难堪,那就准备烟花大会吧。”林夫人建议,“你爸的事情,我会和他说的。”
“没有必要。”林下却出奇地果断,“如果真的有效,哪还会变成如今这样呢。”随即他拍拍手唤来管家。
“少爷!”管家却面露难色,“非常抱歉,不知是谁破坏了引线,现在所有烟火无法点燃!”
听罢林夫人可谓叫苦不迭,林下却毫无表态。
这和白天他接到恐吓信时判若两人。
“把烟火都转移到石塔的地下室。父亲今晚会回来,是吧。”得到肯定答复后,林下微微一笑。
因为这一系列的波折,接下来的很多节目无法上演,自然晚会的时间也被急剧压缩。在父亲缺席的这段时间林下独自一人承担起所有责任,举起酒杯与每桌宾客敬酒道歉,所幸大家都有惊无险,反而对林下的从容不迫赞赏有加。
林先生自始至终没有回来。
供电室方面终于修好,林下登台发言:
“非常抱歉!诚如诸位所见,今晚发生了一系列意料之外的事情,原定的烟花大会也将取消。请允许我代表林氏家族向大家谢罪。但这些荒唐闹剧,恐怕与这位寄来匿名信的不速之客有关。”说罢林下宣读那封信上的内容,宾客们哗然。
闻言有人在装神弄鬼破坏会场,早已听闻“诅咒”传闻的客人们义愤填膺。
现在林先生不在,林下完全掌控会场。
“但是请别害怕,那位闹事者的诉求恐怕已经达成,不会再有意外发生,我们从宴会开始也在一直保护大家。现在家父外出,烟火也因故障无法升空,晚会仓促结束真是万分抱歉,我们家族也会补偿在座各位,择日重新举办!”
虽然意犹未尽,但考虑到林家在如此压力之下还能尽到地主之谊,宾客们并无异议。客人们很快分成两拨,一部分被林下安排车辆送回住处,剩下的则与少年他们一样今晚借宿洋馆。
“抱歉,今晚意外太多,我马上送诸位回房休息,请大家忘记今晚的不愉快吧。”林下鞠躬道歉。
洋馆一共有五层。一楼是大厅,二楼是林氏家族的起居房间,三楼往上皆是客房,顶楼则是天台。
少年则心事重重。这一切都实在太蹊跷了。如同事先排练好的剧本,每一个事件接踵而至,完全不留给别人喘息时间。这很反常。
希望只是我多心了,他叹气。
林下安置好众人,少年和维维安住在四楼客房,车河紫在隔壁,布拉克则住在其他房间中,其他空房间则给其他宾客居住。
告别朋友后,车河紫换好睡衣。虽然感觉出林下的种种举动有些奇怪,但她没有多想。本打算早早睡下明天再游遍洋馆,可在松软的床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她脑海里全是今晚发生的事情。画像上的金发少女,云端世界里与之酷似的杜廷,晚会时突如其来的幻觉……这些充斥着她的脑海,让她久久不得安宁。
在被褥间挣扎好一会后车河紫终于爬起床换好拖鞋,她打开灯,开窗户透气。窗外鸣虫呢喃,月亮湮于流云之后,这里本可以看见楼下的花园,此刻却视野昏暗模糊不清。
车河紫搬来凳子坐在窗前。在云端的时候她曾经问过杜廷的过去,可杜廷只说自己是付丧神,乃被人类抛弃的旧物成精所化,除此之外便再无他言。若再询问,顶多也只能得到“我很厌恶人类,除了你”这样的回复。
但这个杜廷,实在和肖像画上的大小姐太像了……她们会认识么?或许这个大小姐就是杜廷本人也说不定呢。
静谧的夜晚勾起她无尽的幻想。
在云端的日子也是如此,云端的大家甚至还举办了专门的节日,在满月之夜人们畅所欲言,妙语连珠,最后评选出最深入人心的故事。因为人们都说,在月圆之夜心想之事与口吐之言皆能成真,就算妖魔鬼魅都会卸下伪装来访人间,故地重游。也不知道现在大家过得怎么样,取竹有和他们好好相处么?
可转念一想,自己终有一天也会死去,再也见不到身边那些可亲的朋友,她心中便突然悲凉起来。倒不是害怕,而是单纯的悲哀。她也不明白这种无力的情感从何而来。
她抹抹眼泪,趴在窗台发呆。
此刻月亮冲破云层,鹅黄的光芒洒在车河紫脸庞,也照亮了楼下的花园——以及在花园中徘徊的人影。
金发,碧眼,白裙,一个少女正在楼下的花园游荡。
或许对旁人而言这无关紧要,但车河紫却捂住嘴差点惊叫出来:
这个装束与外表,正是本该留在云端世界的付丧神杜廷,或者说——联系有关月圆之夜的传说——那正是故地重游的大小姐的鬼魂。
车河紫记住金发少女的位置,连忙出门,下到二楼后她再次从楼梯间的窗户确认目标,可奇怪的是尽管月色正好,花园里却再也寻不见少女的身影。
车河紫不甘心地伸长脑袋张望,可还是一无所获。
车河紫垂头丧气地来到二楼走廊,这里正好可以看见立在洋馆之前的石塔,月色之下高塔的黑影笼罩在走廊之上让人顿感压抑。整个走廊的窗户都开着,或许是因为穿堂风,不远处一扇房门“吱呀”着打开。
车河紫并未多想,走上前想关上门,却听见门内传来动静。
有人在房间里说话,压低声音争论着。很快房间里传来某种柜子的关门声,谈话也戛然而止。
她探头进去,只见在黑暗的屋子里有人影晃着,鬼鬼祟祟不知在做什么。
车河紫笃定这是半夜闯空门的小偷,心想林家人对自己如此照顾,也该是报答他们的时候,想到这里勇敢的女孩踮起脚摸进屋内,她双眼已经适应黑暗,对方的动向她一清二楚。下一秒她趁着目标背对自己的空当,看准时机冲上前死死箍住对方的腰,扑倒对方后顺势反擒目标双手,动作一气呵成完全不给对手时间反应。这招是焚风教给她的,她苦练多年总算找到用武之地。
“喂!你在干什么!快放开我!”耳畔传来熟悉的声音。车河紫稍加分析,这声音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被自己牢牢控制在怀中的林下!
可怜的林下被车河紫按在地上,衣服与头发凌乱不堪,车河紫见状立刻扶起他,连连道歉。
“真的很对不起!我以为还有别人在!我马上去开灯,你在这等一下……”车河紫说罢跑开。
“请等等!”林下低声喊住车河紫,“不要开灯!不然佣人全都会过来的!”
“为什么?这不是你的房间么?”车河紫好生奇怪。
沉默了一会,林下只好坦言道:“这不是我的房间。这是我姐的。”
“你是说……”
“没错,就是我那个已经去世的姐姐。”林下打开手电,只见在这房间的墙上贴满了各类奖状,储物柜里也摆满了奖杯,在灯光下熠熠生辉。一尘不染的桌上放着一个相框,照片里的一家五口正襟危坐,在洋馆门口留下合照。所有人不苟言笑,紧绷着脸,月光下看居然还渗着些诡异。
车河紫不自觉地伸出手触摸着照片之上冰冷的玻璃,久久凝视。余光却看见在桌面角落藏着一瓶葡萄汁与高脚杯,杯中还残有饮料。
她若有所思。
“你很想念她吗?”她突然问。
林下的身子微微一颤。
“你可真是直奔主题呐。既没有问我为什么在这,也没问我为什么不去睡觉。”他强颜欢笑。原本他并不打算多提此事,可刚刚车河紫这一句话却仿佛给了他胸口一击闷拳。他一直在等待某人亲口问出这般问题,而如今这位初来乍到的外人却抢先说出了。
他只觉得可笑。他决定再多说一些。
“是啊。我很想她。在意外发生以后我爸认为这是洋馆的诅咒作祟,所以禁止我们进入房间。我只好在半夜打着手电溜进她屋里打扫她的房间。”
说罢两人环顾屋主辉煌的遗产。
“这些是什么?”车河紫指着它们问。
“这是奖状与奖杯。”
“那又是什么?”
“它们都是得到别人认可的证明。”林下回答。
“她一定是一个很厉害的人。”车河紫满脸羡慕地得出结论。
“是啊。她已经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却怎么都得不到父亲的认可。”林下握紧双拳喃喃。
“你说什么?”
“不不不没什么,”林下连忙转移话题,“你今晚也睡不着么?”
而车河紫却被另外什么东西吸引了,她正在研究桌上的那瓶葡萄汁。
“你要一起喝么?”林下笑道,“虽然我的体质不能喝酒,但以此代酒,对月举杯岂不很妙?”
“好啊!”在云端榛杞曾经冒着被茗荷家暴的风险偷偷训练车河紫的酒量。就算是真酒车河紫也来者不拒。
本以为三更半夜面对这般唐突邀请,车河紫会婉言拒绝,没想到她居然爽快答应,林下吃惊不已。
“你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就好像从另外一个世界来的孩子一样。”林下不由得感叹。
“我本来就是啊。”车河紫笑着说。
林下听罢露出笑容,也不再追问是真是假,两人拿起玻璃杯在窗边的椅子坐下。林下拉开窗帘,窗外明月当空,远方是海,波光粼粼,月光注满空杯。夜色速溶在暗红色的饮料中,两人轻轻碰杯,就着玻璃的清脆声响一饮而尽。
“我第一次喝到这种东西!”车河紫赞叹,“好羡慕你,一定天天都能喝到吧!”
“偶尔罢了。这是父母给我的。他们给我钱,给我各种礼物,给我昂贵的奢饰品。好像他们给了我一切,就可以真的弥补什么。”林下喃喃道。
“可他们是你的父母啊!他们会照顾你们,给你们各种需要的东西。不像我,连自己的父母都不知道。”车河紫语气渐渐低落。
林下一时失语。他直愣愣地看向车河紫:“很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车河紫抹抹眼角,“虽然我没有体验过家的感觉,可每当看见你们,我心里也会觉得很温暖!我想,这就是我所寻找的感觉吧!”
林下笑出声来:“可惜你走错了。去看看镇上,随便找一户平凡人家,那里才有你的答案,而不是这里。”
看着车河紫困惑的眼神,林下苦笑着摇摇酒杯:“我不知道自己情况是不是个例。但我们曾经的五口之家从来都没有传出笑声,所有的欢声笑语都是展现给外人看的,尤其是我的父亲。不知道你有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人,他们与你毫无血缘,却支撑着你一路走来。”
“有!”想起云端的大家,车河紫应声作答。
“这种活法真羡慕啊。”
尔后两人陷入沉寂。
走廊窗外,高塔的阴影浓郁不散。
“每个人都会死么?”突然车河紫小心翼翼地确认道。
“没错。你会死,我也会死,大家都会死。”林下直言不讳。
得到肯定答复的车河紫没有方寸大乱。努力思考了很久,她又问:“那为什么我们还要活着呢?”
“为了钱。为了爱。为了别人。为了自己。为了无数伟大的理由。”林下从口袋拿出一个药瓶,倒出几粒药丸吞下,“尽管毫无意义。”
“可我还没有准备好……我舍不得我的朋友们,我想活下去,我还不想死。”车河紫神色凝重。
林下本来准备逗逗这个“怕死”的女孩,可见她一脸苦恼的模样,话到嘴边又咽回肚中。
“冒昧打扰下。”
说罢林下牵过车河紫的手,借着月光打量。
“依我林某人掐指一算,姑娘你的手相为吉,生命线延绵不绝,长命百岁更是不在话下。”
看着车河紫转忧为喜的面孔,林下笑道:“这种占卜很灵的。你就别担心啦。”
“你一定是很厉害的占卜师!”车河紫崇拜不已。
“如果因为你,那便是的。”林下笑道,“虽然很多人都会离我们而去,但请相信我,能活着一定是件幸福的事情。”
而回答他的,却是车河紫突如其来的沉默。
“你刚刚在说谎。”车河紫说。
林下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还不等他开口,车河紫已起身,拿着纸巾替他擦干眼泪。
“你说活着很幸福,可你为什么在哭?”车河紫关切地问。
林下慌忙抹去眼泪。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从何时开始流泪的。
“我……”他一时失语。
车河紫却像认错的孩子般低头:“还是说因为我,你才勉强自己,告诉我活着其实很幸福。如果真的是这样,你完全没有必要考虑我的感受。”
林下没有回答。
很快他脸上再度浮现出笑容,这次却倍感疲惫:
“回去睡吧,抱歉拉着你胡闹了这么久。”林下起身,把饮料藏好,与车河紫出门。
“那么晚安了!要我送你回房间吗?”车河紫还是不放心。
“谢谢,”停顿许久林下喃喃,“姐姐去世后,你是第一个和我说晚安的人。”
车河紫没有反应过来。
“我的父母从来没有对我说过晚安。当时他们总是太忙,对我也爱理不理。”林下淡淡一笑,“我独自回去就好。今天可是个重要的日子。请好好见证这一切吧。”
待车河紫从中回过神时,林下已经与她挥手告别消失在走廊的黑暗里。
林下刚刚的话,在车河紫脑海中挥之不去。她一路回味着一边上楼,顺便从窗户探头看看花园里还有没有动静。
月色下的花园里异常安静。车河紫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当时眼神迷离出现了幻觉。
但很快她就确信今晚的一切都不是虚幻的。
车河紫爬上三楼,这里走廊装有大片玻璃窗,采光极好。在下午车河紫就发现走廊的天花板每隔几米就装着奇怪的装置,酷似在晚会现场看见的投影仪,在黑暗中它们发着不易察觉的红色光点。没有多想的她借着窗外月光她找到自己房间,打算开门回去。可发现自己打不开门。
“怎么会这样?”她嘟囔着,使劲转动把手,房门却纹丝不动。
“有人在里面么!快开门啊!”她敲门大喊。
回答她的只有寂静。
就在这时她感觉到背后有股不祥的目光,这让她非常不安。
她猛然回头。
晚上的寒风吹进,半透明的窗帘随风飘荡。
月光撒下。那位金发少女就站在她的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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