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如烟
清明前夜,一直节节攀升的气温一下变脸,高温从29度直线下滑至8度,这种断崖式蜕变引发朋友圈一片骚动。因为有了科学的数据先导,又辅之成灾的圈内转发,我对低温的心里预警到了一个最大极限值。昨夜午时,因失眠晚睡,听闻雨声滴答敲窗,心里也便更笃定了气温走低的真实性。
《追思笔记》晴转阴,雪转雨,暮春转身成殇,天地一片冬的萧索气息。清明节,这个法定的思亲日就这样在一片低回哀婉中到来了。
今天, 姐姐与我去看妈妈。妈妈是我今生爱而不能再得的挚亲之人。菊花朵朵思亲泪,祭品盘盘诉哀思。我们一直提倡文明祭扫,菊花与康乃馨合成的花盆就静置在妈妈的坟茔前方。唯心的点燃冥币与烧纸,看它们在雨后潮湿的空气里幻化成青烟与蝴蝶。
蹲下身来,已是泪目。我告诉自己:不哭,妈妈只是去了天国,那里没有诸多烦忧。却无论怎样也无法自控,失了灵的刹车防御系统让我霎时泪崩。我嚎啕大哭,泪水淹没了眼前的一切。是不是命中注定,你我只有20几年的今生缘,那时我未嫁,你已逝;如果可以,是不是我能预约与您的来生缘,如果那样,即使让我的余生青灯古佛,我也愿以此救赎还愿。
《追思笔记》“妈在家在,妈故家无”,我听着老一辈的念叨却排斥着这种理念。我觉得我们是属于爸爸妈妈的,我们不单独属于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我曾经为自己是“孩子”这一个家里神圣的维系而欢欣鼓舞。爸爸妈妈都是爱我们的啊,我一直如此坚定。这个信念根植在我的心里并枝繁叶茂。妈妈故去后,我源于那种大大咧咧的性格,隐忍并放逐了太多痛苦。我不想让妈妈在天国为我忧思,我答应过她要好好活。
如果妈妈在世,她的那个丫头该不会如此反叛叫嚣吧?她挑战所有的规律,仇视一切的升发。每次她都那么咬牙切齿的诅咒一切。姐姐和我好无助,真的是捶胸顿足又心力交瘁。
如果妈妈在世,这个原生家庭该不会分崩离析吧?自那个女人来到这里,家里四季狼藉满地,除了蛮力,我不知道她哪里还会闪光。脏乱差是标签,阴伪狠是标配。对于我们,她不止一次撺掇那个失聪的老爸,不让我们常回家。别人都在祈求儿女回家,我的那个老爸是拒绝我们回家。他的黄昏恋如此电光石火惊心动魄,回想起他与妈妈的孽缘,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的鸡飞狗跳,我分分秒秒都有自虐的冲动。
我会想起妈妈银盘似的脸盘,如水的清眸都是智慧与乐观;我会想起妈妈对我的教诲,遇到困难时别气馁多努力;我会想起妈妈告诉我“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谨遵着教诲也力行着传承。我守着信条守着承诺,不虚妄不苟活。廉者不受嗟来之食,穷着不坠青云之志。曾经有人揶揄我不懂江湖险恶。我只想说:心里有险恶,处处都险恶。我想带着萨克雷说的那面笑的镜子。
我想笑,可是此刻的我却一直在哭。妈妈的丘茔向东,那个放置灵牌的小口黑魆魆的,我使劲浑身解数也看不到一点光亮。坟茔周遭都是黄沙,路的北面有一片梨园,又见梨花开,洁白的梨花在春风里摇曳生姿。妈妈从最初行至最终,短短的52载,她逝于自己的生日前夕,那是一个夏夜长风的季节。我的天塌了,一如今天。
夜夜思亲更漏残,思亲不觉步蹒跚
清明垂柳离别泪 恍若生前伴母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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