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国武术里,最让人魂牵梦绕的,也最让人黯然伤神的,大概就是武术的内功。为啥这么说呢?就是因为内功这个东西,大家听说的多,自己练到的少。
实际上,内功之说,应该说,先有现象,然后有概念。所以内功的说法是有存在基础的。只是,内功的说法,是产生于科学教育不普及的旧时代,人们对于内功的机理不清楚,对于它内涵与外沿的界定也不明确,也就导致很多武术修炼者无所适从,修炼多年未必有好的效果,只能黯然神伤。
首先来说,内功与气功是不同的。在历史上,中国的儒释道医武,都有自己的内修法门。在上个世纪的八十年代末开始,中国泛起气功热潮,其实这个时期的气功,因为当时的社会情况,导致儒释道医武的思想观点无人敢提,只把一些支离破碎的法门拿出来流传,初期是获得一定的养生健身的社会效果,但是,深入修炼的人到了一定程度,都遇到了解不开的困恶,不得不到宗教里寻找答案。恰好国家改革开放,社会情况变化,一些人就借气功之名传宗教,甚至传邪教。所以说,气功,其实是缺乏独立理论体系支持的儒释道医武的内修法门。因为缺乏理论支持,其中弊端很大。举例说,关于气功中的周天问题,其实,周天本来是人修炼内气充足之后,自发形成内气在身体内循行的一个状态,但是,在一定程度上,周天成了人修练气功水平的标志,于是,刻舟求剑的修炼思维也就出现,人们追求周天,结果有了什么意通周天,气通周天等等。。。。
类似的问题还很多,所以当年修炼气功而导致的问题也很多。而内功就不一样,内功是武学体系内的内修修炼法门,是系统的,完备的,也是科学的。因为中国历史上缺乏史籍对于武术的详细记录,我们只能大概推测,在中国宋朝,《易筋经》就应该形成了体系。在武侠小说中,《易筋经》基本都是武术中至高无上的内功,为啥??简单的说,易筋经已经和身体内部,这是啥?其实这就是科学,在宋代没有生理解剖研究的社会现实下,我们必须用“伟大两个字,来形容我们武学前辈的智慧。气功,因为缺乏系统理论,所以,气功主要是练气,练出内气,不知道怎么运用内气,所以,就追求周天啥的。内功,各家对于内气的认知是不一样的,但是,人只要是活着,必然就有内气在人体内,所以内功不排斥内气,但是,内功是基于武术实战,对于人身体的筋骨,五脏,进行系统的开发与修炼。所以,修炼内功,是绝对不要追求所谓的周天之类无意义的东西。
其次,我们在研究分析,内功内劲的实质是什么?话说,我写这个文章,还是昨天有一位河南的朋友问我一些武术桩功的问题,他虽然赞同我很多观点,但是,还是认为武术里有一种功力,唉,中国人的功力情节是没得救了。
实际上,所调内功的功力,在传统上,是一个很模糊的概念，它经常被人跟内气混淆，尤其是前十几年气功热的时代,人们认为内气是一种能量,而武侠小说中,吃点干年人参或者少林大还丹,就能增加几十年功力。。。。就这样,小说,气功武术,就完全被混淆了。
实际上,内气是有的,外气也是有的,前十几年气功热时代有人用科学仪器去测量过外气效应,很多数据跟正常人是有区别的,但是,这个区别,绝对不足以给人治病,或者改变物质。我自己当年练各种气功,也是有内气的,但是,这个内气是超级的不稳定,我的身体也没有改变体弱多病的状态一直到我跟随我河北派形意拳师父学习本门的下势桩,只是一次练习,就彻底的改变了我的体质,不再晕车,也有六七年没有感冒。但是也正是那个时候,师父的传授突然让我发现,所调的拳劲井不是站桩出来的,所以,当时我也没能真正的珍惜下势桩。
所以,内气,我是有的。只是说,如果我们用汽车或者机器做比喻,内气应该是汽车必须的润滑油,而不是汽油或者柴油等动力油。内气对于人体的恢复,修复,有很重要的意义,但是,在武术上说,内气并不是形成杀伤力的要素,甚至说,内气与杀伤力毫无关系。内家功夫,其实在武术界内部是有一个共识的,就是内家功夫的高手,可以轻松的把二百斤重的壮汉打飞三几米,但是,你让他挑一百斤的担子,他会很吃力。那么,内功,内劲,其实质,究竞是什么??
实际上,前些年名噪一时的卢氏结构,已经揭晓了谜底。所谓的内功和内劲,其实是把人身体的骨骼和肌肉,按物理力学的结构原理,进行配置形成的物理力学效果。所有的内家拳卷起来不可思议的神功,神效,其实都是物理力学的结构原理。在结构状态下,人的受力能力大大的增强,人发力,因为力量的传递效果完好,导致打击的效果也几近完美。内功的修炼体系,从易筋经,发展到明代姬际可的心意拳,流传河南名为心意六合拳,流传山西名为六合心意拳,而李洛能祖师从戴家学拳,传回河北,名为形意拳。在我学习的师承下,倡导理论为形正气顺”,已经指明武学内修体系中的因果。而到卢氏结构,则完全是从科学原理上彻底揭示内家武学的内修奥秘。
形意拳,其核心理论是三才论与六合。三才论,其实就是将人体划分,重新配置。而六合,又分外三合内三合,外三合,也就是形,也就是整体力。外三合做到,内三合慢慢的,也就具备。最后形意相合就形意拳本身来说,就一个五行拳,没有几年的修炼,是谈不上什么的。但是,我有过体验,假如我们抛开五行拳,我们用形意拳的理论去指导类似拳击敬打的直摆勾技术,那么,说的夸张点,一个普通人,我当场,就能让他打出一拳把人打趴下的效果。那么,五行拳为啥难练?
这是因为五行拳不仅仅要练出打击效果,还是在动态下与对方的力量接触抗衡的状态,也就是形意拳所谓的钻裹践“。也是前几年卢氏结构所说的,来力不入,去力无阻。我当年也是因为练了五行拳入手的一个动作,顿时就感觉，内家拳的拳劲，其实跟站桩无关，而是动作合不合法度,只要动作合乎法度,自然就有桩的效果。后来在教学中结识一个练峨眉拳的朋友,这个朋友功夫谈不上多高,喜欢吹噓,在跟我即天的时候聊得兴起,就比比划划,向我空击,问我能否看出其手法有几个变化,我说有五个,最起码有三个变化,这家伙就直接向我打了过来,我一抬手,就封住了他,他不服,再打,我又一抬手手已经错开他的攻击,把拳头顶在他脸上。
最后,我们再说,内功与内劲的训练,其实气功和内功虽然不同,儒释道医武各家虽然有差异,但是内修法门,核心的要素是一致的,就是身形,呼吸,意识三大要素。一般来说,佛家道家侧重意识修炼,硬气功基本是出自呼吸,而内家拳基本想快速入手,就必须从身形,身架上练。像之前李仲轩文章里所说,校二十四法,其实就是练的身形,身架,结构。但是,内家拳里很多东西,老师是不给你说破的。咋说呢,所谓形正气顺,形意拳诀云,两肱圆,力到丹田。如果说,你能够松下来,老师说的要领你能做到,那么效果是立竿见影的。
现在很多老师要求学生站桩,甚至站几个小时,其实说白了,是因为学生松不下来,于是,你就累着去吧,你累的已经不行了,我还让你站,你偷懒不?你一偷懒,实际上就松下来了,真正的桩的要求的状态,就出来了。早年,我没有正式拜师学内家拳的时候,我也跟很多武术爱好者一样,跟朋友互相交换一些函投教材,等我学习内家拳,并目开始做现代搏击教练的时候,朋友邮寄给了我最后一本硬气功的教材,被我现实中的好朋友看到了,他曾经练过几年气功,练得相当不错,他非要看看教材,翻到第页,照书以比划,就惊讶说,哇,这气感真强,这气,呼呼的。。。我下了一跳,仔细一卷,照着一比划,可不是气感很强呗,为啥?他是坐在凳子上看书,照书上的桩功姿势比划的,他含胸做的特别好,难怪气感呼呼的。现在的教学中,我遇见的一些学生,自己松不下来不说,还不认为自己错,反而要求老师按他的标准去教,这样的学生,其实也只有教一个桩,让他自己去累着了。
现在做师父也是很无奈,过去的师父是教育型师父,你得跪着学,现在得师父收人家钱了,就必须转变观念,做一个服务型师父,徒弟怎么想,我怎么教,这样才好赚钱桩这个东西,其实最好别死站,也别站太多时间。比如说,我河北形意拳师父传授我的伏虎桩,本来按我的功夫,是不到练伏虎桩的时候,当时是我师父在同络上看了某些功法的视频,颇有感触,跟我说,咱们形意攀也有类似的训练,只是现在很多练拳的不明阴阳之理,动静之机,边说,就边让我站成大式伏虎桩,给我调正了身形,让我配合呼吸,身子一起一落去体会,我当时就感觉自己的腾内侧和后侧,如同一根强劲有力的藤条一直通到脚趾,一起一落,自己就如同坐在弹簧上。而且身体躯干内部呼吸鼓荡,练一个月就感觉自己身体像充足气的轮胎,胸口剑突的软骨也慢慢的变大。但是小臂的皮下脂防越来越少,而且感觉自己精力充沛,有用不完的力气。。。
师父说,这个状态,就是过去武术界所调的”身如桶子，全身不畏重击的桶子劲。后来看我对这个一直坚持练,就结合易筋经,专门给我设计了一套训练,让我在这个基础上开关节,做到全身六关三十六节,节节贯穿,节节联通,慢慢做到沾身纵力。后来,在给徒弟讲拳的时候,徒弟就问我,师父,咱们练功是不是要用手去打树?我说不用,练着练着,力度会自然出来,一个小时后,有外地的朋友来寻访我,我让徒弟配手,给外地的朋友讲拳,徒弟又忍不住播话问我,是不是要打树练手臂硬度,我气的训斥了徒弟一顿,后来我才醒悟,实际上是我练大式伏虎桩,小臂硬度出来了,跟徒弟讲拳,磕疼他了,所以他才会认为我私下偷着打树练硬度,其实,我家庭琐事缠身,哪儿有心思愉着练硬度,就是做伏虎桩做出来的。可惜我后来受北京的徒弟邀请,请我出去玩,住在宾馆里不方便练,从而中断,等再见师父的时候,在师父要求下,改练石球化力。其实也是因为我不是很有毅力的人,年纪也大了,多功夫只能浅尝即止了。
言归正传,人的身形正确,那么松下来,内气的感觉就应该是明显的,很强的。而当然动起来,就是拳,就是功。所谓内家攀,并不是练内功就是内家拳,相反,外家拳也有内功,而目外家拳的内功有很多也是神效的。只是,外家攀中,功是一个体系,拳是一个体系。而内家拳的体系中,拳与功是个东西。练拳就出内功。而现在所谓的筋骨,其实,只是形正这个训练体系下,获得的一个效果,就好比练内气能周天运行一样。
但是,如果大家玩刻舟求剑,把筋骨现象当做功夫来追求,则容易把自己练僵,导致动手的时候挨打。筋骨这个东西,其实就是不打的时候,去衡量功夫的一个参考性的标准。就如同玩网络游戏只升级,砸装备,不PK的道理一样。这个道理,就如同两个人闹着玩,不下死手,那么一般情况肯定是谁力量大,谁就占据优势。但是,如果真下死手,动真格的,力量大其实不是啥优势,而是卷谁更敢下狠手。
前些年,我的一位师父学过很多门功夫,想自己总结一个体系,名为浑圆,然后来征求我意见,我只能说,师父,王安平已经把自己体系命名为浑圆功了。。。。。
实际上,浑圆一说,在传统上,是一个很高层次的概念。但是,我认为,所谓浑圆,有圆得完美的意思,在古代,获取完美的浑圆的物体,基本靠天生,或者少数的能工巧匠。比如宋代的珍珠,其实也不贵,但是,有一种走盘珠,价值干贯,干贯是什么概念??宋朝开国时代,大将曹彬灭了南唐,宋太祖奖赏他灭国之功,奖励是二十万钱,也就是二百贯。而一个走盘珠,可以灭五个国。为啥?其实就是珠子天生圆润,难得而已。可是,这种东西,有了现代机械后,这种圆的几近完美的东西,可以成批量的生产,即使是珍珠,生的不圆,主要够大,就可以打磨圆满。所以,现代人理解浑圆词,一般不认为完美的圆有多宝贵,既然浑圆是高大上的,就理解成厚重,功力浑厚。
殊不知,浑圆一词之初,是形容力如盘中之珠,珠子特别圆的时候,就对力特别敏感。包括意拳中所说,风中旗,浪里鱼,都是讲对于外力极度敏感的状态。现代的外行人理解内功,包括一些师父站桩几年,自己感受如同脱胎换骨,殊不知,内功的功力不是绝对的。假如你能打飞二百斤壮汉,也能力负干斤,那才能说,内功的功力是一种绝对的优势功力。而当你能打飞二百斤壮汉,却不能负担百斤的担子的时候,就足以说明,内功的功力不是绝对的优势,而是一种相对的功力。
认识我的朋友,或许还记得,我在十几年前,本地武馆跟一些专业队下来的队员有过一次交流,我写了相关的经历的情况,之后,在网络上不止一次看传统武术与现代搏击交流,这些交流,无一例外,民间功夫的表现乏善可陈。就外行看,是不精彩,就内行的角度看,实际上民间的功夫,无论是民间散打,还是民间武师,或者民间自发组织有功夫的名家传人,他们都没有表现出自己的功夫水平,反而是他们交流的对象,那些混过专业的队员,表现极为精彩。
当年我所在的武馆几个师兄弟,各个都是力量相当不错的,因为几个专业队员退役回家办武校,来本地招生,事先拜访了武馆的馆长,馆长就让自己几个学生去观摩专业队员的演示,实际他们的演示并不很成功,后来他们就邀请武馆的学员,我的几个小师弟上去演示踢靶等功夫,师弟每次出腿的时候,他们都有意的后退一点,把力量卸掉了,所以只见师弟一腿一腿的踢,丝毫看不出师弟的功夫有啥出奇。但是,换到他们踢靶,他们就预设出了提前量,当时54公斤级的一个大概是全国第八的退役跆拳道队员,一个后踢,将我师弟桃林直接踢得双脚离地,连飞带退,出去了三米多远。我现在还记得桃林师弟突然惊讶的瞪大眼睛然后飞出的神态。
后来几次在网络上卷到交流的视频,每一次都是那些专业的,职业的现代搏击手,其动作,无论是肩,胯,拳脚,都是极其到位,所展现的技术,力度都几近完美,而传统人士,什么腰腾,全都体现不出来。记得前两年,《武魂》杂志还有个名人的文章,说他用劈拳打击胸吧试劲,能把人打飞三米远,他专门强调,发力的时候脚不超过对方的重心线,唉。。这不有病吗?能打出最大的效果,就仅仅为了自己私下认为的一个观点,就限制自己不去发挥最大的能力,这到底是功夫高?还是人傻??
在写这个文章的时候,我一个学生提出,在理论上,不好理解拳劲。其实拳劲也没啥,第一就是三尖相照,就是人的拳头的落点,跟前脚的脚尖,你的鼻尖,朝向一个方向,这样的一个动力定型下,人的身体内部骨骼是一个稳定的三脚架的力学结构,这时拳头最具穿透性的打击力。所以,民国早期的一些书籍认为,两肩合,三尖相照,就能出整劲。根本不是像现在的理论认为要站多少年桩。以上,是我个人在武术践行之路上的一些心得与感触,我练武术是半路出家,虽然遇到明师,但已经不敢奢望自己成为多厉害的高手。
我的老师虽然掌握着传统武术的真功夫,但是他们本身也是社会底层普通民众,为了生活而奔波劳碌,我不忍心师父捧金饭碗要饭,也不忍心跟我一样对武术孜孜以求的武术爱好者无缘得识武术真功所以,多年以来我都是在学习师父的功夫,并介绍给更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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