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读李娟的书,虽然以前听过很多回了。
一读起来,就放不下。
作者用朴实、自然的文字,述说着阿勒泰一个角落里的平凡而普通的生活,但又透着作者的对生活的态度和感悟,灵动、爽朗、诙谐。
这种诙谐是藏在字里行间的,就像缓缓流动的水流,毫无波澜地往前流动着,突然看似依旧无险无滩,却惊起无数水花,很快又重归寂静,都不明白刚才是怎么回事。
高中时期有一位物理老师,上课时面无表情,语调也平平淡淡,更不会抑言顿挫。可经常语不惊人死不休,我们在下面笑得东倒西歪,物理老师依旧面无表情的看着我们,最多嘴角微微往上扯一扯,等我们笑够了再波澜不惊地接着往下讲课。
不信,请看:
不愧是自己家店里出售的便宜货,这个破头盔的塑料挡风镜早就给风沙打磨花了,透过它看到的世界肮脏又朦胧,视力所及之处一塌糊涂,久了就恶心头晕,只好闭上眼睛……而且它实在太重了!
想想看,一个平方的面积里居然能挤下一万五千只蝗虫!那肯定是虫摞虫了,而且还会垒得很高很高。一个平方一万五千只!真恶心……他们怎么算出来的?难道还一只一只地数过吗?真恶心……
突然有小孩子惊天动地地大哭,四处喊着找妈妈。找到妈妈后,妈妈顺手抽他一个大耳刮。
这也是一种人生态度,在平淡、平凡、无奈、无聊的日常生活里,看到生活的本质,并用一种诙谐、乐观的态度回音生活的种种。
还真是一脉相承,作者的妈妈和外婆也都是这样的人。
先来看看外婆:
好容易忙完,一家人坐到一起开始吃饭。她(外婆)就更兴奋了,一桌子就她的话多。
喝一口稀饭:“哎哟!哪个做的饭?煮熟就可以了嘛,哪么煮这么烫?”
用筷子在稀饭里搅一搅:“天老爷!清汤寡水的,老子要挽起裤脚跳下去才能捞到几颗米。”
又在菜里翻一翻:“我女娃子切的肉,鱼眼睛那么大,硬是找都找不到!”
找到一大块肉后赶紧放到嘴里:“呸呸呸!我女娃子硬是盐巴克,盐巴克……”
“盐巴克”的意思就是“盐的克星”“盐的死对头”。我们夹口菜一尝:哪里咸啊?老太太分明是没事找事。
再来看妈妈是怎么给商品起名字的:
我妈仗着自己聪明,在汉话和哈萨克语之间胡乱翻译,还创造出了无数新词,极大地误导了本地牧人对汉语的理解。实在是可气。
我穿了一件新衣服回家,一路上遇到的女人都会过来扯住袖子捏一捏:“呀,什么布料啊,这么亮?”
“是……”我想了又想,最后说出它的准确名称:“丝光棉的。”
“丝光棉?”
“对,丝光棉。但其实不是棉,是一种化纤。”
“化……纤?”
“对,也就是过去说的那种料子布,腈纶啊涤纶啊之类。”
“腈纶?涤纶?”
她便疑惑而苦恼地走了。
而我妈呢,会斩钉截铁地回答:“塑料的!”“哦——”立刻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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