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子里花团锦簇,亭台楼阁,一派优雅华贵的气派,立于园中的三皇子铁青着脸,握紧了拳头,随行的丫鬟仆人都远远的守在园外,三皇子身侧只有一个瘦削的年轻男人,躬身低头不敢言语。
自从太子不幸离世,二皇子和三皇子变成了新立太子位置的最佳人选。二皇子本可以顺位当上太子,可是他为人平庸,不问世事,既无功勋也无长技。却因老实忠孝让天子欢喜。迟迟未立新太子,大家揣测,是由于三皇子,三皇子文韬武略样样精通,上阵杀敌,首当其冲,本来在竞争中处于优势,但他嗜血无情,推行暴政,各级官员噤若寒蝉。
此次天子过生辰,普天同庆,筹办此次盛典的事竟然全权交给了二皇子,三皇子虽然当时恭顺节制,回府后却余怒未消。在后花园已经站立多时,只见他手一挥,“啪嗒”一声,几十朵娇艳欲滴的鲜花竟然齐齐被掌风折断落地,泥污中破碎的花朵仿佛在风中悲泣。
“主人,我有一言,不知当不当讲。”瘦削的年轻男人依然低着头。
他是三皇子跟前的红人,满堂文武都认识他,红到什么地步呢,就是乡野草民,贩夫走卒没见过他的,都听过他的名字,他叫宁荣,他也没有过人的本事,他的本事只是忠心。对主子忠心,能让主子明白他的忠心,本就是很厉害的本事。
三皇子伸了伸手指,转过身,用手捏住了宁荣的下巴,托起了他的脸冷冷地说道:“说!”
宁荣长着一张狐狸脸,细看一下有几分清秀俊逸,说话声音总是低低的。带着几分阴冷和戏谑。
“筹办万寿节之事乃是大事,涉及方方面面,要做好却是很难。稍有疏漏,丢的可是皇家的颜面。二皇子操劳不过来,主人作为皇兄定然是要帮忙的,比如说采办这块,主人可以适当的监督,以防浪费民脂民膏。”
宁荣这话一语双关,三皇子自然明白,筹备万寿节需要从各地采办大量物资,只要抓住二皇子从中谋取私利的把柄,何愁不能反败为胜。这件事二皇子要去办,必须交给心腹去办。
“此事就交于你去办,记住,不宜张扬,一定要暗来暗去。务必低调行事。”
三皇子的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他拍了拍宁荣的背。爽朗的笑出了声,背着手走出了后花园。
次日,宁荣就出了府。带了贴身的几个仆人,一路向南。
虽然是冲着打探各地物价这个任务去的,但是他有自己的小九九。
宁荣本就是酒色贪财之徒,他此次出来主要任务不是节省民脂民膏,而是搜刮民脂民膏。水路旱路,他打着暗访钦差的自封虚名,每到一处,必然叫当地的官员十里相迎,走的时候也必然满载而归。各地官员百姓敢怒不敢言。
而今日抵达的乃是澧县,本地知府高颉乃是一个清官,适逢接连旱灾,当地百姓本就入不敷出,很多吃不上饭的年轻人落草为寇。高颉本就自顾不暇,而宁荣却不以为然,他的心好似铁打的,江山社稷是主子们操心的事情。他只求今生荣华,不想来生地狱。
夜凉如水,灯如豆。高颉皱着眉头坐在简陋的房间里,一旁的师爷也背着手站着。
“宁荣已经抵达咱们澧县,安排在客栈住下了,我去迎接的时候这个小人已然十分气恼您没有亲自出面。我已推说您出门剿匪未归了。只是,他言辞之中……”
“师爷但说无妨。”
“要您亲自去拜见,并且索要大礼。”
“哼,狗仗人势。他是几品官,算的上什么东西。”
“此次出门挂的是暗访钦差的名号,我们也不明虚实啊。”
“一个为非作歹的走狗,岂容他如此践踏律法,我今天就要杀之以儆效尤。”
“老爷切不可冲动行事,据我所知,宁荣沿路搜刮的财宝无数,都在随行的车子里。此人确实该死,拨给我们赈灾的款项被三皇子拦截用于扩充自己的军队,这件事宁荣这个狗东西也脱不了干系。今日他确实是送上门来,但就这样处死了他,我们也难逃一劫。”
“古今枉法尤堪鉴,莫使青天覆恶霾!我们入仕为官,不负丹心,一人不出声,千万民便变成哑巴,我们不抽刀,万千生灵便为鱼肉任人屠戮。师爷,今年这个赈灾款再不下来,这漫山遍野,便是土匪的天下,我们将眼睁睁看着生灵涂炭。假若老夫一人之命可以帮澧县百姓渡过浩劫,即使是千刀万剐,死不足惜啊!”
“老奴誓死跟随!”
夜凉如水,灯如豆,头发花白的师爷朝着表情凝重的知府高颉,深深的跪了下去,高颉仰头望向窗外,窗外看不到月亮,只有点点星火时隐时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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