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城堡，必须
抬起腿，沿着石阶，一步步爬着
才能到达
这座石头垒的噬人树
我们来自遥远的山地
家乡有山有水
就是不能养活我们的儿子
我们来到这里，心甘情愿被它吃进去
地面十二层以下就会看到——沙漠
是我们永远走不完的路
我们像驴被套在磨盘上
不，他们要的是马
马的筋骨，马的奔跑，马的速度
别跟我谈慢
慢能养活我的儿子吗
先来装饰这呆如木鸡的桌子
为它披上新娘的嫁衣
勺子放碗里，筷子摆整齐，地要拖三遍
对，必须要一尘不染
现在它看起来像美丽的婚房
多么明亮整洁，多么令人嫉妒
这里的卫生间也比我们的房子豪华
而我更嫉妒它们——
那一张张嘴
它们吃着，酒杯碰酒杯
高谈阔论，直到凌晨一点
等到他们腆着肚皮离开
我们像锡兵穿上战袍
再一次上紧了发条
唯一欣慰的是我们的儿子
有一天，他会成为这里的客人
搀着他的新娘
接受掌声和祝福，无比的荣光
这里的台阶很多，所有的房子
都在它之上，必须
抬起腿，弯下腰——
把钱存起来，把嘴缝起来
把裤腰勒紧，最后
要把一切都脱下来，才能到达
我们的儿子会与他们一样
无比的荣光
什么？你说大海，公园
别跟我谈风景
我们是父母——被歌唱的泥土
生育养育的大树，我们不会停歇
永远不会
为了我们儿子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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