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

作者: 宁静致远_4a7c | 来源:发表于2018-01-25 12:12 被阅读0次

    年,就在眼前,只消三日便又痴长一岁。

    在生活物质富裕的今天,年味越来越淡,如果没有新闻里喧扬的春运高潮,没有老人的唠叨催促,或许年这东西对于没有太多生活经历的年轻人来说,只是简单的一场旅行,只是简单的一个长假。

    在物质匮乏的七十年代,过年不是简单的七天假期,农民们从进入腊月的第一天起,就开启了过年模式。社会集体制的七十年代,但凡食品日用品的采购,都需要用票,此票非钱票,而是买粮要粮票,买油需油票,买布得布票,其他的票也不胜繁多。大多的票是生产单位按工分制度分发,其他的也有在市场流动,在非经济市场的年代流动票物被称为黑市。

    民众们在腊月初期开始采购模式,拿着辛苦积攒一年的各种钱票赶往各种集市,其实所谓集市基本是以供销社为主。供销社是百货公司的前身,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社里吃穿用度样样俱备,采购年货的民众在供销社柜台前排起长龙,那些个吃着国家供奉的售货员们在柜台里神气活现地各种傲娇。能与供销社里任何员工沾亲或带故的,大都可以不用排队模式,可以傲娇地买到各种紧缺物资,让排队在寒风中的民众无限眼红羡慕。

    妇女们年货第一单大多是购买布料,那年代没有成衣可卖,基本是买布料找裁缝量身定制,于是在腊月里,裁缝成了最忙碌的人,裁缝也成了最吃香的行业之一,定制衣物的人们常好话马屁着裁缝们,希望能把自家的衣裳赶在最前头完工。

    煤油是必需品之一,大多夜晚的照明就靠煤油灯为主,虽说是通了电,但那电是毫无预兆说停就停的,很多时候的年夜饭就是在昏暗的煤油灯下摸索着吃,吃慢的人很有可能被煤油灯熏的鼻孔黑黑。记忆中唯一不停电的就是家家都有挂着的喇叭,那时候的喇叭犹如我们现今的电话,不单是用来广播通知,还备有通讯找人功能。

    年货吃食,现购的并不多,大多采购较多的是白糖与盐巴。糖是用来制做各种糕点零食的重要原料,腊月里家家都会打点麦芽糖浆制作的白糖仔,现在普遍话称为麦芽糖,老底子手工糖仔不只是手艺活,也是个力气活,每每站在糖桩前看那些打糖的汉子们,都是汗流浃背的各种辛苦。冻米糖相对简单些,不用请人帮忙,但却繁琐的很,妇女们得忙乎多天,才能捧打出香喷喷的冻米糖。老底子的冻米糖和现今不同,以前的制作程序相当复杂:把糯米泡水几天,淘净蒸熟,把熟饭粒阳光下晒上几天待干硬透后,入大铁锅里炒成金黄嘎嘣脆,再浇上熬透了的粘稠的糖浆拌均匀,装入木盒中棒捶的结结实实,出木盆,切片,完工。盐巴的用处无外乎是腌制食品,腌冬白菜是农家家家的刚需,鸡鸭鱼肉的腌制,我想大多是为了保质吧,因为那年代没有冰箱。豆制品也是年货的必需品,豆腐,豆腐干,豆腐渣饼,油豆腐,霉豆腐等等一系列的忙乎,有时炸黄豆也会是年夜饭桌上的一道不错下酒菜。

    为了吃穿的忙活,腊月的一半就去了,接下来的后半月开始各种清洁工作。家庭的掸尘清扫;全家人整个冬季唯一的一次理发洗澡,全家人的铺盖被褥、棉衣棉裤整个冬季唯一一次的拆洗缝制。在没有各种电器的甚至连照明电都常陷入困境的时代,一切皆靠人力手工,可想而知一个家庭主妇的过年忙碌得有多辛苦。或许年轻的你会好奇问:女人在忙碌,那男人去哪了?其实男人们也没得空闲,在生产队里男人们得继续挣工分,其实腊月农活较少,种完油菜麦子后便是空闲时分,去生产队去村大队开年会也是腊月里男人们的工作,会上听村干部们总结一年得失,表鄣先进分子,重点是批斗一年来挣得工分最低、分粮最少的懒惰分子。会开完了,男人们便开始回家各种忙碌,砍柴垛柴、清理粪坑猪圈、整修屋檐瓦片等等。于是乎,全家人一忙就忙到了年三十,整完年夜饭、祭祀完祖先、听完长辈们的训叨,这个年算是成功过上了。而后从年初一到十五的整半个正月,就是各家的拜年窜门,在交通不便利的那个年代那个农村,一切靠两条腿奔达,拜年也成了苦逼力气活,待元宵节的炮仗放过后,这年就算是彻底过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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