枣胡

      五月端午的中午，王老汉尿憋得慌，在自家的茅房里怎么也尿不出来。到天黑时，又感觉自己的肚子胀，蹲在茅房里折腾了一两个小时，还是屙不出来。

        王老汉六十有三，人本来就黑瘦，经这么一折腾，更显得憔悴不堪。

        ＂你这个老家伙，半夜三更的不睡觉，成什么精呢？＂老伴从床头爬起来，望着院子里月光下晃动的影子问道。

        王老汉一声不吭，仰天长叹：＂唉，怕是得了什么绝症，要死了……＂眼泪止不住流下来。他想反正是黑夜，哭鼻子家里人也看不见。

        熬到天麻麻亮时，他不吃不喝，揣上几万元就去了省城里最好的大医院。

        他来得早，排队在前几名。等到8点一上班，他挂了泌尿外科的专家门诊。为他看病的大夫是一位主任医师，还是研究生导师。教授在临床上见得多了，问了一下病情，然后在处方上写了许多必须要检查的项目。

        王老汉还想说什么，却被教授制止住了：＂去检查吧，只有做完了检查才能得出结论！＂

        王老汉欲言又止，只好去一楼大厅窗口缴费了。检查费1万多元。王老汉似乎很平静，他是有备而来，来医院看病就是花钱的，况且自己得了绝症。

      从一楼到二三四楼，心电图、C丅、造影、核磁共振等逐项检查，一直折腾到午后3点多才算结束。王老汉大汗淋漓，呼吸急促，双目发黑，肚子发胀，浑身难受，人感觉已经虚脱了。

      当他再来到教授面前时，教授看了看所有的检查结果，皱了一下眉头，然后对王老汉说:＂现在还是搞不清楚你的病因，只能住院观察，进行全面检查！＂

      王老汉脸憋得通红，半天挤出一句话来：＂大夫，想办法先让我尿出来屙出来呀！＂

      ＂先去办一下住院手续。＂教授说着话，然后将处方塞在王老汉的手上。

        王老汉吸了一口凉气，强忍着疼痛来到一楼缴费大厅。当他将教授的处方递给收费窗口时，只听里面说：＂住院费3万，刷卡还是付现？＂

        王老汉迟疑了一下，头上嗡嗡作响，一阵头晕心慌，面无血色，他似乎要跌倒了，打了个趔趄，幸好被后面的一位中年男子用双手撑住歪斜的身体：＂老哥，怎么啦？＂

        那中年男子说着就扶着王老汉坐在大厅的长椅上。

        ＂看病，也不让家里人陪着？＂中年男子责怪着王老汉。

        ＂也不是什么病，就是尿不下来屙不下来……＂王老汉有气无力地说。

        ＂哎呀，你瓜呀，赶紧去北郊的肛肠医院！收费少还能解决问题！＂中年男子说着将王老汉搀扶起来，晃悠着来到医院门口，叫了辆出租车，给司机说了一下目的地。

      大约20几分钟就到了北郊的肛肠医院。这是一家私立医院，以擅长做痔疮手术为主，病房里住满了人。

      王老汉忘记了挂号，步履蹒跚地来到二楼的诊断室。接待他的是一位40多岁的女大夫。这女大夫是这家医院的主任医师，病人都叫她沈大姐。

      沈大夫问了一下病情，又问王老汉吃过什么东西没有。

      王老汉想起来了，昨天早上吃了一块甑糕。

      ＂不会将枣胡吞下去？＂沈大夫问得很详细。

      王老汉也说不清楚，但也不敢肯定。

      沈大夫思忖了一会儿，让王老汉褪去裤子和内裤，爬在床上。她戴上口罩，又戴上一双很薄的橡胶手套。

      她捏了一下王老汉的肛门上方处，他立马疼得嗷嗷叫。

      她用扩肛器撑开他的肛门，用手伸入到肛门里，很快抠出一只枣胡。

      王老汉提着裤子就往走廊尽头的卫生间里跑，于是乎，马上排泄出来。他感到无比欣慰：老天有眼，让他遇上了热心人和医术高超的大夫！

      他感到轻松极了，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医生诊室，对着沈大夫深深鞠了一个躬，满脸泪水：＂沈大夫，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啊！＂

            沈大夫平静地说：＂不用谢。到一楼缴费。＂

      王老汉心想，就是一万块也值了。当他接过沈大夫手中的缴费单时却傻眼了，上面写着:检查费200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