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尔扎克的《幻灭》描写的是一个出生在小城镇里药店老板的儿子,为了追求更加快乐富足的生活去巴黎打拼,想摆脱社会地位低下的身世从而走向上流社会所做的努力。男主人公吕西安先是爱上了巴热东夫人,跟随她一起到巴黎,可是一旦进入巴黎上流社会,就在上流阶层的奢华、时尚、品味、潮流、高雅、富贵中发现了对方身上的缺点和不足,他们不是因外在环境的改变而让彼此的爱情更加坚固,而是在富人的羞辱打击中产生了距离和猜疑,最终一刀两断。
可以说是巴热东夫人抛弃了俊美的吕西安,身份的差距和爱情的不坚定使得两人无法继续互相欣赏。漂亮的吕西安在与巴热东分手后几乎连生存都成问题,不得不住到贫民窟,并在此结识了他的“小团体”(坚守文学梦的理想主义者),在经历了多次向出版社推销自己的作品失败后,在一个新闻记者的介绍下通过写新闻稿件的方式打入了一帮有钱人的圈子,并与一名女演员长期同居直到他离开巴黎。
在从土鸡到凤凰的蜕变中,吕西安借助自己的美貌、写作才能和一群朋友的帮助,终于在巴黎上层圈子中产生了影响,在收入、政治和品味上都有了很大变化,他成了许多人巴结讨好的对象,以老手的姿态再次出现在巴黎上流社交的舞台上。然而,由于他诗人的品性没变,心不够狠手腕不够强又缺乏坚定的目标和强烈意志,很快这场滑稽的闹剧在沉溺享乐、不思进取、嗜赌奢靡、树敌太多中收场,吕西安最终落得个回家的盘缠都不够,还是好心的保姆给了她二十法郎。
《幻灭》无疑是一部经典文学著作,体现出了巴尔扎克在文学叙事上的功底和造诣,具体表现在:
一、以故事的形式讲述人生哲理,在人物关系的描写中表现出人性的复杂和社会的现实;
二、整部书中有太多的经典名句,比如描写社会不公、人心难测和命运无常的深刻思考;
三、主人公并没有因为社会的不公和黑暗而彻底失望,仍然对未来抱有爱的希望,并做出了忠诚的歌颂,如女戏子与吕西安的爱情,大卫夫妇甜蜜幸福的婚姻等;
四、对人物性格的细致刻画,将人性的贪婪、嫉妒、恐惧以及人与人之间的复杂关系描写得生动形象等等。
在《幻灭》中,巴尔扎克对那些自私自利、损人利己和贪得无厌之人的描写栩栩如生,如大卫父亲的无情和吝啬,巴热东夫人的虚伪和善变,出版商的黑心和势利,政治官员的腐化和奢靡等等。就以上几点来看,巴尔扎克不愧为伟大作家。
但在我看来,这部小说似乎也存在几个问题:它的主旨似乎不够鲜明,而且线条不是特别连贯,比如吕西安的经历和大卫的人生叙述只在一开始和最后有过交集,在整个故事的过程中并没有太多的关联,给人以拼接、生硬的感觉。
读了这本书之后,我有以下几点疑惑和思索:
第一,小城镇有小城镇的特色,大城市有大城市的优劣,巴黎的混乱和功利化展现的是工业化过程中规则尚未完全建立,贫富差距过大、社会保障制度还不健全的景象,吕西安的遭遇体现的是一个外地来的年轻人在法国首都的遭遇、不安和彷徨。
第二,巴热东夫人对吕西安的爱并不坚定,甚至说不上真诚和热烈,因为一来,巴热东从未想过要为自己的情人做点什么;其次,在身份、地位和利益的影响下,她最终做出了让步和舍弃。不过作为一个男人,吕西安将自己的命运交给情人本身就很不妥当,这是其悲惨遭际的根源,因为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也就谈不上为梦想而奋斗了,毕竟生活很实际,爱情有时候当不了饭吃。
第三,吕西安的同居爱人对吕西安才是真正的爱和仰慕,无论英俊的吕西安选择做什么,她都无条件支持并尽一切努力提供帮助,这样坚贞的爱情任何时候都值得歌颂。
第四,任何社会中都有理想主义者,处于对自由和美好生活的向往而做出的不侵犯他人生活的决定都应该受到尊重。
第五,大卫的父亲如此吝啬,即便是对自己的儿子,他连一个子儿都不愿意给大卫,他希望儿子凭自身能力挣得富有的生活,虽然残酷了些,但这种对待财富和亲人的态度是精明理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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