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春光明媚
第九章 神秘老人
经这么一吓,江河王海两人吓得只剩下本能的逃跑的念头,双足正作势发力狂奔的时候发现一双有力的手如铁钳一般分别牢牢抓在两人的肩膀上,已经吓得浑身发软的两人无法挣脱这双手。身上的衣服被冷汗打湿,寒风吹过,后背一阵阵发凉,两人就差跪下来磕头求饶了。
“跟我来”,身后的神秘人发出一声低沉苍老的声音,威严不容抗拒。
两个无知少年被人拽着沿着漆黑的小路向后山走去,几次作势要逃都没能挣脱那双有力的手。三个人沿着去后山的道路走去,因为要拽着江河王海这两个人,前行的速度并不快。靠近后山的地方离解剖室不远处的僻静处有一座简陋的小屋,隐于茂密的草木之中,江河跟王海去过后山两次,可他们并没注意到山下有这么一个神秘奇诡的屋子,这间屋子就仿佛黑夜中凭空出现的一样。
走进门,打开屋内仅有的一盏昏暗的灯,借着灯光两个人匆匆打量小屋内布置,小屋没多大,陈设也十分简陋,一眼过去就全部看完。借着灯光,两人也壮着胆打量把他俩吓个半死的神秘老人,面相看上去七十岁左右,皮肤脱水皱缩,色素沉着如同一张干枯的树皮,在幽暗的夜色中看着像是风干的尸皮。老人脸形瘦削,颧骨突出,显得眼窝格外地深,额头上有一道长长的伤疤,一身破旧的青色衣服,这样形貌的老人即便是白天见了也会让人觉得瘆得慌,何况是在悄无声息的夜里,难怪两个少年会吓得三魂六魄丢了一半。
看着两人依旧被吓的瑟瑟发抖的样子,老人努力地挤出一丝笑容,只是呈现在脸上的表情很难让人理解成是笑,看着两人没有反应,老人又收起了笑容。老人翻出小屋里的一个深绿色的军用水壶,打开盖子,一股浓烈的酒味瞬间占据了整间屋子。老人倒了三杯酒,将两杯递给面前面色苍白的少年,自己拿起一杯,说道:“小伙子,喝杯酒暖暖身子吧”。
两个少年抖抖索索地接过酒,相互看了眼,犹豫着要不要喝,老人已将杯中酒吞下肚,又兀自倒了一杯一饮而尽,才缓缓说道:“放心,喝不死”。
两人咬咬牙将杯中酒倒进嘴里,酒很烈,入口之后辣的口舌生疼,忍痛咽下后才发觉余味清香无比,经酒一激,也不觉得那么冷了。江河喝完后还想再喝一杯,抖抖索索地将酒杯伸到老人跟前,刚要开口,老人沙哑的声音已经传入他耳中,“想喝自己倒”。
江河拿起水壶给自己和王海又倒了一杯。俗话说酒壮怂人胆,几杯酒下肚,寒意尽去,对老人也没那么害怕了,话也就多了起来。
“老爷爷,您是做什么的呀,怎么从来都没见过您?”江河抱着老人的酒壶讪讪地开口问道,语气中不乏胆怯敬畏。
老人坐在低矮的床板上,看了看蹲在地上的两个少年,抬起手指着小屋的一个角落,那里摆放着两个木制的板凳,江河努嘴示意王海过去拿凳子过来坐。
“你们两个大晚上的不好好在宿舍睡觉跑到这地方鬼鬼祟祟地要做什么?”老人低沉的声音不怒自威,看架势一点都没有要回答江河所问问题的意思。
江河胳膊肘推了推旁边的王海,王海回头瞪了眼江河后给老人说:“老爷爷,我两听说解剖实验室经常闹鬼,你说我们学医的怎么能相信这些谣言呢,于是我们就过来看看,把这个装神弄鬼的人给捉出来”。
江河一边观察着老人的脸色,一边用胳膊肘使劲地杵王海,装神弄鬼的人不就在前面坐着呢,王小贱这么说岂不是想找不痛快,江河这样想着,他恨不得伸出手捂住王小贱这张嘴。老人微眯着双眼,脸上一直都是一个表情。
“那你们捉住装神弄鬼的人了吗?”老人慢悠悠地说到。
“这不是被您给捉到这里了吗”,江河小声嘀咕着。老人显然是听见了,但他并没在意。
“老爷爷,那个,我们现在能回宿舍去了吗?”王海努力让自己的胖脸上堆满笑容。说完两人相示意慢慢起身准备出门。
老人伸手接过他的酒壶,严肃地说:“我在这个学校二十几年了,就没见过像你们这么调皮的,你们是哪个年级的,明天我去找你们院领导反映反映情况”,显然是没有放两个伙走的意思。老人嘴上严肃威严,心里十分喜欢这两个少年,尤其是江河,老人居住的这个小屋常年人迹罕至,少有人造访,喜欢老人的酒的少年好些年来就江河一个。
“老爷爷,我们两是文学院的,您认识我们院领导吗?”江河自以为是地抖着机灵。
“你少在我跟前耍小聪明,你的小伙伴刚才不是说你两是学医的吗!”老人抬手在江河脑袋上轻轻拍了下。江河恨不得把嘴上不把门的王海摁到地上揍一顿。
江河盯着老人的酒壶嘿嘿地笑着,老人也同样盯着他,手里拿着酒壶轻轻地晃着,“既然你两要捉鬼,那就陪老鬼再坐会吧,要是表现好了我明天还能在你们领导跟前说些好话”。老人又从箱子里倒腾出一些肉,在床前支起一个小桌子,又给三人一人倒了一杯酒。
“这是什么肉啊,闻着好香”,王海虽然没尝出来酒有多好喝,但是一闻到肉香眼睛都直了。
“野兔肉,你们学校后面这十里荒山,就是野兔野鸡多”,几杯酒下肚,老人的话也多了起来。
没矜持谨慎多久,两人就在野味的香气下放弃了抵抗。“吃慢点行不行,给我留点”,江河推搡着王海,王海嘴里塞满了肉,支支吾吾的听不清说了些什么。老人没有吃肉,自顾自地喝着酒。
江河努力咽下塞满嘴的肉,开口问,“老爷爷,这些野兔是您自己抓回来做的吗,真好吃!”
老人看着窗外夜色笼罩下的十里荒山,悠悠说道,“我像你们这般大的时候都已经扛着枪四处打仗了,别说野兔了,食物紧缺的时候什么都能抓来吃了,你们现在这吃穿不愁的,还有书读,多幸福啊,苦都让我们这一代人吃了”。
“老爷爷,您还打过仗啊,给我们讲讲打仗的事情呗”,江河一脸神往地看着老人。
“我哪里有你们历史老师讲得好”,老人细细地品着酒,并不打算谈论当年的往事。
江河王海两人相视一笑,举起酒杯找老人敬酒,一边敬酒一边絮絮叨叨地套老人的话。老人对两人的小伎俩心知肚明,以老人的酒量,就算江河和王海喝趴在地上,老人也能毫发无损。老人看着眼前青春明媚的少年,如同看到了青春年少的自己,于是虽然明知两人拐着弯套自己的话,还是慢慢说起了当年那个波澜壮阔年代里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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