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行（2）

第一幕：皮囊与脊骨

第一章：源

“我想好了，我们的确是需要建立一个组织。”

坐在我对面的少年挠了挠头，淡淡的说道。

豪华的别墅，大理石的茶几上摆着一份果盘，上面堆叠着几颗青青红红的苹果，依稀间我还能记得我是怎么把这个又大又沉的茶几搬进这个空旷的客厅里的。

我没有回应那个少年，而是轻轻的拿起果盘里的一个青涩苹果放到嘴边咬了一口，细细品味着那股酸甜的口感。

“我考虑这个提议很久了，我们是需要再次聚起来。”那个少年没有理会我继续絮絮叨叨地说着，“都说人多力量大么，我们几个联合起来总比一个人单打独斗强。”

苹果的汁液已经榨干了，再感受不到那股清脆的口感，而我则愣愣的看着他出神。

“这个城市的天没有那么蓝，对吧？”他似乎发现了我的异样，有些玩味的看着我，“当你走出深井，发现想象中的和现实中有着巨大的差距，你一定很失望吧？”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有些不耐烦他的拐弯抹角，高声质问道。

“我知道你考虑这个很久了，我也知道最近那个姓马的什么玩意儿一直排挤你，我问过肖肃林了，他也好不到那去。”他笑嘻嘻地说，“你还在忍着么？”

“你知道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独自出来闯荡，没有了当初的那些资本和勇气，一切都是重新开始，我们是新人，跟老人起冲突躲着点就好。”我皱了皱眉，心不在焉的回应着，接着拿起一根烟点燃补充道，“而且你别忘了我们是因为什么离开故乡的，肖肃林的事我不希望发生第二次。”

“有些事躲也躲不开的，不如直接去面对。”他神秘兮兮的拿出一份花名册放到我面前，“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而肖维祁这个人的话大概也有这个想法，所以不如我们两个商量好了，直接去告诉他。”

“赶鸭子上架这种事也只有你能做得出来。”我漫不经心的啃着苹果说，“茂连城啊，你还记不记得我说过我离家南城的原因和理由？我真是因为厌倦了过去的生活和那些经历，我出来仅仅是为了平静的学习，找个好工作，然后这么平平淡淡的过下去。”

“我知道的。”他露出了失望的表情，“但是我知道你不甘心这么继续下去对吧，那帮人已经影响了你的生活，你没法逃避下去，不如奋起反抗。”

我抬起头有些讶异的看着他，在我印象里他一直是一个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脑子想的也大概就是如何自己赚一笔钱，找好看的女孩子当自己的女朋友，新买的跑车，学习怎么打高尔夫。

他可是蜜罐里长大的少年啊，怎么会懂我这个自己摸爬滚打，从底层走上来的人？

“反抗么？”我喃喃自语。

“你也想要反抗的吧？难道真的打算这么一直默默无闻下去么，你不想出人头地吗？”他盯着我的眼睛大声说道。

我躲开他的视线，没有回答。

“你怂了那么久，就不能真正的像个汉子一样去解决事情？”他继续逼问道。

苹果从我手中滑落，我抬起头死死的盯着他，然后攥进拳头，努力咽了口口水，缓缓地回答道：“我知道我自己是什么脾气，我就是害怕因为自己冲动干了傻事，让我追悔莫及的事情，才会选择逃避。”

“有时候逃避挺好的。”我耸耸肩说。

“你没那么傻，我太了解你了杨子。”他微笑着替我捡起苹果轻轻放回我手中说道，“你骨子里就带着反抗，你心中有着野心，有自己的梦想和宏图，你只是想找一个光荣的借口而已。”

“借口么？”我颓然的倒在沙发上喃喃道。

他的确看穿了我的想法，可他真的理解我么？

这么久我都没有遇到几个理解我的人，难道他也是么？

我的野心么？我无奈的笑了笑，那只是可笑的梦想罢了，我受够了一成不变和刻板的社会模式，我想要的就是彻底打破它。

如果给我一个机会和理由的话，我会去做，并会为此奋之不顾，因为这是我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

我把苹果轻轻放在了桌子上，清了清嗓子说。“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是在找一个光荣的借口。”

“那我现在给你这个借口。”茂连城轻轻的笑了，“你只需要点头同意而已，我们一起去告诉肖维祁，而且我们四个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好好聚在一起了。”他看着我的眼睛说道。

真的就打算这么开始么？我在内心里逼问自己。

离开南城后我无数次想过回归，但是我不像茂连城和肖维祁兄弟，我是个孤儿，无依无靠，自由惯了。

“我不像你们，我是个没有故土的，没有牵挂，在镇海市也挺好的。”我轻轻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但是你有我们。”茂连城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语重心长的说，“杨雨源，我们都知道你一路混到现在不容易，离开南城我们也是被逼无奈，但是那里至少是我们最熟悉的地方，我们还可以重新发展。”

“可是茂连城啊，你是不是忘了我们在南城发生的事情？”我打算了茂连城的话，“肖肃林的事我不想再发生第二次，对于我们来讲已经是最大的损失了，被逼离开南城逃亡，躲藏，过着老鼠一样的生活。”

“那件事如一颗炸弹，彻底打乱了我们的生活。”我叹了口气看着脸上略带失望的茂连城淡淡地说，“我有我自己的野心，但是我失去了动力，这件事以后再谈吧。”

我推门离开，把还在发愣的茂连城留在了空荡的别墅里。

而茂连城呆呆的看着我离去，低下头翻开那分花名册，上来稀稀拉拉写了大概十来个人的名字，而在我名字下面的那个人，那个和我一样面无表情，留着简单的平头的青年，叫顾煦。

镇海市的一个乱糟糟公寓里，桌子上胡乱的摆着几瓶啤酒，而我对面的，就是顾煦。

“煦，昨天茂连城找到我了。”我起开一瓶啤酒说道。

“我想想，他大概是找你来聊什么狗屁组织的事吧？”顾煦眨着眼睛笑嘻嘻的看着我说。

“不愧是我的发小，一看眼看出来了。”我猛灌了一口啤酒说，“你什么看法？”

“和你一样，不感兴趣。”顾煦想都不想就回答道，“就算建立组织，跟着茂连城干没前途。”

“因为肖肃林的那件事么？”我小声问道。

“我最讨厌逃避事实的人。”顾煦看了一眼我，淡淡地说。

“你这话里有话啊。”我听出了顾煦话里的锋芒，回应道。

“雨源，我们都是一块从孤儿院长大的发小，你什么性格我早都了如指掌了，那件事本来和我们没什么关系，我们被卷进去，被迫离开南城逃亡，躲风头。”顾煦脸色十分难看，忍不住抱怨道，“我知道他是你的朋友，但不是我顾煦的。”

“顾煦，那件事之后，已经四年了。”我又猛灌了一大口啤酒，“当时为什么要去顶罪？”

“我就是想保护你，没别的他们不是我的兄弟，但是你杨雨源是，就这么简单。”顾煦想都不想就回答道。

“而且雨源，你总是把人看的太好，肖维祁这个人也没你想的那么好。”顾煦拿起盘子里的烤串不紧不慢的说，“我比你会看人，我能看出他那头头是道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东西。”

“你知道我不愿意听你抱怨我的朋友们。”我面露难色，“你们都是我的好兄弟，我不希望你闹翻。”

“好了好了，我不说就是了。”顾煦摇摇头说，“雨源，你能耐比我大，你脑子比我好，我目光没你长远，但是你现在性格，很容易吃亏。”

“大概吧。”我叹了口气，然后站起身说，“你知道我一直以来混的都不是很好，没有你们几个帮衬，我永远都会是那个一直被欺负的人，我先回去了，再见。”

“但是雨源，你还是不了解你自己。”顾煦摇摇头喃喃自语道，“你只是还没有遇到那个激发你内在性格的事件罢了。”

“当那一天来临时，我们估计也不会成为朋友了。”顾煦看着我推门离去，喃喃自语道，“你会成为我最大的对手，因为我也是个争强好胜的人啊。”

回到自己的公寓，我找到一个隐藏在角落里的一个纸箱子，翻开了一个相册。

那是我们最开始的几个人，一个最初的小团伙。

中间那个笑的最开心的，穿着一件洁白的白衬衫的少年就是肖维祁。

在他左边面色苍白，留着长头发的就是我，那时候我混的不是很好，衣服也有些陈旧，瘦弱面容枯槁。

而在肖维祁右边微笑的穿着西装的中发少年就是茂连城，他是我们这群人中的富二代，也是我们这群人中最有女人缘的，同时是我们的智囊。

而肖维祁身后面色严肃，留着寸头，一身运动装的就是肖维祁同父异母的弟弟肖肃林，他是我们这群人年纪最小的一个，冲动，崇尚武力，喜欢以暴制暴，也是那件事的当事人。

我们四个人形成了一个组合，但是这张相片还有两个人，一个是我身后的顾煦，照片里他似乎不是很开心。

而另一个叫南博之，是茂连城父亲的声音伙伴的儿子，也是我的挚友。

我们六个人聚起来纯属一个巧合，缘分有时候就是这样奇怪。

我在党校认识的肖维祁他们，起因是我和他弟弟打了一架，而顾煦前来帮忙，这就是一切的开始。

而南博之是之后在茂连城的生日聚会上认识的，也是个富二代，不过性格比茂连城刁钻，但是我更喜欢和性格古怪的人交往，这样可以磨练我自己。

南博之成为我的挚友有出钱帮助我和顾煦上了高中，之后我们那件事也帮了很多，包括我们的逃亡。

哦，我似乎忘记讲述那件事了，是肖肃林的事。

那时候他15，我们16，我们还是一群乳臭未干的少年。

肖肃林行凶杀人，而我的兄弟顾煦替他顶罪。

起因很简单也很三俗，肖肃林暗恋的女孩被一个小流氓骚扰侮辱，暴怒之下的肖肃林在那个小流氓家附近的一棵树上埋伏了一整天，然后出手。

而那天本来是肖维祁的生日。

肖维祁坐在客厅里看着桌子上的酒菜，然后忧心忡忡的告诉我肖肃林应该是出事了，他是哥哥，他能感觉得到。

而我和顾煦是知道肖肃林想要动手的想法，我和顾煦也是亲手告诉他如何用刀子伤人。

“要不我去找找，估计是迟到了吧？”顾煦给我死了个眼色，故作轻松的说。

“是啊，小林子能出什么事啊。”我也附和着说。

“别骗我了，林从来不会迟到。”肖维祁抬起头盯着我，然后皱紧了眉头，“你们两个没有对我弟弟说什么吧？”

我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刚想张口辩解，浑身是血的肖肃林就进来了，手里还拎着一箱子啤酒。

“不好意思各位，我迟到了。”肖肃林打开一瓶啤酒大口灌着自己，然后喘着粗气说，“哥，我好想杀了个人。”

之后故事的走向很简单，肖维祁在痛骂我和顾煦后拖南博之把肖肃林藏了起来，而我和顾煦多方打听得知了一个很不好的消息，这个小流氓不是一般人，我们捅了大篓子。

事情发生的两天后，顾煦单独把我叫了出来，我和他站在南城最高楼苍穹大厦的天台上，喝着酒，看着脚下依旧年轻的城市。

“事情调查的怎么样了？”我把啤酒递给顾煦问道。

顾煦没有接过我手中的啤酒，而是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铁壶喝了一口，岔开了话题，“今天的气氛似乎不适合啤酒，白酒才是最适合的调位品。”

“事情不顺利么？”我自顾自的喝了一口问道。

“比我想象的还要糟糕。”顾煦红着脸回过头看着我说，“那个小流氓压根没死，重伤昏迷。”

“这样就留下原告了，难办了。”我咬着牙说，“你打算怎么办？”

顾煦们的放下手中已经空的酒壶对我说：“和你一样的想法，消灭证据。”

“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我叹了口气说，“肖维祁是绝对不会交出他的弟弟的。”

“没错，另外如果我们再不行动的话，等那个小流氓醒来一切事情就难办了，官家一定会大力调查，当时肖肃林一旦被抓我们两个都会被供出来，到时候肖肃林的罪行轻，我们两个教唆犯可是重罪。”

“看来你已经有了打算了。”我看到顾煦脸上的坦然，心里突然一阵慌张。

“别紧张，我会处理好的。”顾煦看出了我的想法，拍拍我的肩膀安慰我道，“我这么做是为了保护你，而不是肖维祁他们，你是我多年的挚友，他们不是。”

“再说，如果肖肃林被抓到，我们两个也别想有好日子过，现在顶罪肖维祁也没法再给你脸色看了。”顾煦换上一副笑脸笑嘻嘻地对我说，“我还没有做过牢吃过牢饭呢，这次我可是走在你前面了。”

“呸，这事情你也拿来攀比，有什么可值得炫耀的。”我不屑的摇摇头说，“等你出来的那天我会出来迎接你的。”

“那个词叫什么来着？弹冠相庆对吧？”顾煦大笑着说。

“煦，那个词是用来形容做官的。”我更正道。

“管他呢。”顾煦拿起酒壶递给我说，“珍惜现在跟你的最后一天吧。”

第二天下午，我陪着顾煦来到了南城市警察局，他拎着包转过头对着我说：“凶器我都保留完好了，一切都妥当了，但是为了保险起见你最好离开南城躲一躲，官家也不是吃干饭的。”

“嗯。”我点了点头回答道。

“另外告诉肖维祁他不用担心了，我们欠他的人情我已经替你还了，我和他两清了。”顾煦摆摆手走进了警察局里。

而我站在街对面，看着他走进了那座庄严的建筑里，我才意识到我暂时失去了顾煦了，我原以为分别的那天会是很轻松，但是这天来临时我才意识到一切对我来讲都太沉重了。

宛如一块巨石，死死的积压在我的胸口里，我的心脏上。

之后我从南城的朋友听说了事情最后的结局，顾煦入狱，由于他未满十八和主动自首，十年。

我一个人躲在镇海市的公寓里泣不成声，我痛恨自己的软弱，也恨自己的无能。

但是三年我我在镇海市的一家酒吧里又再次看到了顾煦那个熟悉的背影，让我吃惊的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眼花了。

“很吃惊吧？”顾煦回过头看着我说，“没错就是我，我听他们说你很喜欢来这里，还过着浑浑噩噩的日子么？”

“怎么会？”我依旧没有从震惊中缓过来，长大了嘴巴问道。

“我说我和恶魔做了一笔交易，你相信么？”顾煦开着玩笑问我。

“满嘴胡说八道，果然是你。”我长舒了一口气说。

“重新见到你真好。“顾煦也感叹道，“牢饭真的是挺他妈的难吃的。”

“你接来下有什么打算？”我轻声问道，“工作么？”

“不，我已经有了工作了，至于什么内容。”顾煦看了我一眼意味深长的说，“保密。”

“你他妈还神秘兮兮的。”我忍不住骂道，“我最讨厌卖关子了。”

“哈哈。”顾煦开怀大笑起来，“你还是老样子。”

“但是我认不出你，不仅从外表还是内心。”我也大笑了起来。

“但是我这次回来对你有两个要求。”顾煦止住笑严肃的对我说，“第一：别问我这三年的经历。”

“我知道，监狱里的日子一定不好过。”我点着头说道。

“另一条：我不奢求你远离肖维祁他们，但是你绝对不能再参与这些帮派组织的事了。”顾煦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我不希望你变成下一个我。”

那是当时顾煦就开始对我说的话，而当时我的我沉浸在挚友回归的喜悦里没有注意到顾煦的异常。

而后来我知道了很多事，这些零零碎碎的事串联在一起，构造出了当时顾煦离开的真相。

而我也彻底明白，真正的顾煦在我目睹着他走入警察局里时就已经“死”了，之后我看到的只不过是一具套着顾煦皮囊的行尸走肉罢了。

而在往后发生的事情，那是很久以后了，我们都变了。

我像顾煦嘴里说的一样彻底发现了另一个自己，而我沉浸在另一个自己带来的辉煌里，迷失了真正的自己。

时间回到现在，那件事发生的四年后，我在镇海市的第四年，顾煦回来的一年后，我和顾煦谈完话之后。

我放下相册，感叹时光的飞梭，我们几个人都已经从懵懂无知的孩童到少年再到青年。

期间发生的那些事我都已经混淆在一起、分离不出来，我忘记了我为什么要忘记那些事情，大概是因为我不愿想起那些痛苦的过去、所幸封印在脑海的深处，记忆的沙漠里。

这么多年，我改变了很多，但是唯一不变的就是我的野心。我深知我现在做的事情根本不是我想做的事情，我想成就事业，站在人群的高峰俯视别人，接受别人的目光，来弥补过去我得不到关注的心理。

但是同时我又知道跟着肖维祁他们是不会有太好的结局的，从肖肃林的事情我已经看穿了肖维祁的内心，他是个自私的人，他对他弟弟的狂热宠爱会害了他，而他为了目的的狂热往往也让我感到胆寒。

至于茂连城，他是个生意人，他的目光比我长远，但是他总是抓不住现在的机遇，而且我一向讨厌生意人和官家的人，太过于精明算计。

肖肃林还是个孩子，莽夫一个，做事基本不动脑子，凡事都要靠暴力的手段来解决。

我点上一支烟，靠在了沙发上，隐藏在公寓的黑暗里。

而我似乎找到了自己的出路，一个我非常擅长的计谋。

第二天我敲开了顾煦公寓的大门，开门见山的告诉他我要和茂连城一块怂恿肖维祁建立这个组织，但是以我自己的方式。

“还是老样子么？”顾煦看着我轻松地笑了。

“没错，就像我们两个一直做的。”我也轻松的笑了。

“我也加入。”顾煦伸出右手的食指点了点我的额头说，“你小子还是这么心机，我来辅佐你。”

“再好不过了。”我微笑着说道。

南城，茂连城的别墅里。

“就这么办吧，我们一块建立这个组织。”我开门见山地说，“去召集所有跟我们一样的人，我们去把这个组织发扬光大，我相信我一定能站在人群之中，接受他们的赞扬和认可的目光！”

“你终于想开了。”茂连城眨着眼睛对我说，“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

“我们准备动身去告诉肖维祁吧，事不宜迟，这也是他一直以来的梦想。”我再次拿起一个苹果说道。

“不用了。”茂连城淡淡地说，“肖维祁被学校开除了。”

“因为什么？”我咬了一口苹果问道。

“他不回答，但是无所谓了，起码我们再次团聚了，回到了我们曾经的起点。”

“四年了，深夜里我无数次怀念这块土地。”我放下苹果感叹道，“我准备好了。”

“那么，组织的名字想好了吗？”茂连城激动的站了起来，问我。

“组织的名字啊。”我抬起头自言自语道，“我大概是想好了。”

“南城邦”

三人行（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