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

临近中午，先是看到小姨在群里炫她的蒸卤面，凉拌的小蒜小葱绿叶子菜，在诱惑大家说，“好吃吧，纯天然！”

继而舅舅也发饺子和凉菜的图片，文学解说，“家乡的荠荠菜饺子，凉拌黄花苗（蒲公英）和野菊花。”

我们纷纷起哄，应该是吃罢卤面，再来吃饺子。

忽然想起来打电话给老妈，问她是不是昨天回老家去姥姥家上坟了？

果然！

老家一个村落同一个村落的规矩都是不一样的，上坟的日子很奇怪，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演变到现在这种样子的。

正月十七是我们老家上坟的日子，都请过假，老妈也收拾好，准备和我们一道回去转一圈。结果那天早上就开始飘雪，还挺急，家里唯一的车夫小妹车技还不行，虽说车龄挺长，仅限于不拥堵不溜滑的状态，倒车入库至今还是难题。

那天一出门车就打滑，回老家还有三座桥，坡上坡下的，大家商量了下，还是算了，别回去了，旁边的公交车也都停了几趟了，干脆等清明节回去吧，这路上太危险了。

老妈当时没说什么，过后抱怨说一会就不下了，晚点出发就行了，都请假了！其实不能回去，她是很遗憾的，期间已经念叨回去好几次了。

本来昨天去姥姥家，离我家还有点距离。大伙儿是没准备往我们老家拐的，家里常年没有人，一片荒芜，坐没地方坐，站没地方站的。老妈执意要回去看看，说一年没回去了（去年还收核桃了，也不知道她这一年是怎么来的。）也不知道后面的土墙倒了没有，下雨也不知道水都流出去没，院里积的树叶不知道都拥堵成啥样了？总之，一百个不放心，没办法，大伙儿都陪她转了一圈。

所幸院落里一向是野菊花，荠菜，蒲公英，益母草的乐园，其实都是早年老妈种过，现在虽然常年不在家没人打理，还是会一片一片的汪出来。于是有人有采野菜，有人帮老妈收拾院落里的树叶什么的。天很好，边拾掇边就地点燃去除草根，当然也怕又同去年一样，长成一院子的荒草。

舅们姨们回老家一向是同扫荡队一样，见什么都是稀罕的。不说这些野菜了，家里门口邻居们种的青菜菠菜生菜之类的，都知道他们喜欢吃这原生态的，一看到我妈回去就有邻居给我家送，我不止一次的笑她们，我说你们这一过就跟鬼子进村一样，是片草不存。

有时候想想，现在老家里也没有人，老妈还是念念不忘要回去，即便回去也是来回车程，在家里面最多一两个小时，回来心情立马就好转了。是邻居那热情的乡音缭绕吗？是那脚下的泥土芬芳吗？是故院的空气清新吗？

或者仅仅就是因为那是她唯一可以称之为“家”的地方。现在的生活住的地方挺多，然而，就像她说的，在这家在那家，都是孩子们的家，没有一个是她真正的家。有时候听到这样说，感觉还是悲凉的。孩子们大了，她反而成了流浪的那个，心儿没有了安歇的地方。

于是她经常羡慕邻居家几个带完孩子又回归的老人。可是妹妹家的孩子一直绊着她的脚，如今她年龄也大了，一个人回去，大家也不放心。以前想家了她还能来回倒几次车打个来回，现在年纪大也跑不动，只能寄希望于有车回去，有车回就得受限于大家的时间。

于是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回家的路越来越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