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不知该从何说起。毕竟,生活从来都不是一两句话可以说清楚的。但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一生,却总会经历被命运按倒在地来回碾压的无力。猝不及防,却又无可奈何。
硕士延毕
就从延毕说起吧。因为我的命运轨迹也许从这一刻起便转向了。
总有朋友好奇问延毕的原因。在此客观的讲下吧,实在不想一遍遍回忆这个事情,因为每次想起,多少还是会气得想杀人。
之前每次在开始一门新课程前,负责该课程的TA(助教)都会提前群发邮件,大致是通知开课时间,课程安排以及注意事项等。
然而我选的那门课程,助教偏偏没有发邮件,甚至在我连续两次没有出现的情况下仍然没有一个消息。致使三次未签到,从而错失本学期修满学分的机会。最终因为两个学分导致了延毕。
即使是这样的结果,都不是被学院告知的。还是同学在学院办事的时候无意中听到然后提醒我的。为了尽可能改变这个既定的结果,我跑了无数次学院,找了无数的部门无数的负责人,从老师到主任,最后到院长。
然而每个人给我的答案都是,太晚了,一切补救措施都已赶不上了,就当个教训吧。
我只想说,作为一个有素质有理性的人,不想再做过多计较。胳膊拧不过大腿是既定的事实,但我只想请学院多少替别人的前途想那么一点。
如果事先把这些利害关系提醒到位,如果提前告知学分不够会被延毕,那么一切都来得及补救。而不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一副你是否延毕与我何干的冷漠态度。
校招完败
自认为虽不是学霸,但也绝称不上学渣。这么多年的挣扎,不过是不想承认自己的普通,不想放弃多年一无所成的坚持,不想最终向命运低了头。
然而命运却偏偏在我刚看到一点亮光时,却伸手将那道光的来处堵得严严实实。
在得知被延毕的消息之前,自己全部心思投在了校招上,时刻关注学院的就业信息,各大网站的招聘信息,对于自己理想的行业和公司,总是会投入大量时间做研究,从宏观到微观,从行业到公司,从职位要求,到自身经历,无一不精心准备。
面试一路,从秋高气爽到天寒地冻,始终一身西装,一件衬衫,一双黑皮鞋。有时赶时间骑单车冻得瑟瑟发抖,却只能拼了命的加速骑行,因为只有这样,受冷的时间才会尽可能缩短。
每次都会催眠自己,拿下这家公司的offer,一切便都是值得的。
但往往很多时候,拿下的不过是用来打水的空蓝。
命运似乎在告诉我,花很美,但只在镜中,月很明,却只在水里。打破了镜子,搅拌了河水,才发现,这一切都不属于我。
然而骨子里就是不服输,这家失败了,就继续另一家。我从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也不会将一次次的失败归咎于人生的失败,更不会把任何一次机会当做命运的判官。
因为人生阅历让我明白,曾经以为看重的,非它莫属的,得不到便影响终生的东西,比如理想的大学,梦想的公司,走过之后再回头看,那都不过是曾经以为。
对于想要的东西,我向来会拼尽全力;对于失去的东西,我努力学着淡而忘之。佛家道一切皆为无常,无常之事便是无法预料。于是尽可能不悲不喜,怀着得之我幸,不得我命的心态让自己学着放过自己。
在短暂却又煎熬的招聘季里,最终得到了一家中国500强大型民营集团的管培生offer,实现了进入快消行业的梦想。
所有的努力,其实都是为了进入一个愿意终身奋斗的行业,找到一个可以施展拳脚的平台,和一群志同道合能力优秀的同事。
就在喜悦还未褪去,延毕的消息便如晴天霹雳。也因此,遭到了公司解约。之后也没办法再参加全职招聘。
这半年的辛苦和折腾,终究是白费了。
痛定思痛
在经历接二连三的被延毕,被解约后的一段时间里,整个人成了行尸走肉。没有了任何想法,也失去了任何动力,甚至已经放弃了挣扎。整夜整夜的失眠,更是天天的吃不下东西。有时候白天在床上一趟就是一天,连起床都没有了力气。
这一切甚至都不知道该去怪谁,怨谁,恨谁。却又没有来头的像潮水一般四处涌来,那种无法喘气的窒息几次让我近距离接触到了死神。
倒不是因为一次失败,一次打击,只是因为半生的努力和打拼终究还是一无所得,不仅如此,又一年的机会成本,经济损失,家里的压力更是让我痛惜。
这一切的一切,就像拼尽了一身性命爬到了悬崖边口,却被人一脚又踢下了万丈深渊,这种万劫不复,无力回天的绝望,终究不是我一个常人可以一笑而过的。
但我又深刻明白,这一切都已注定无法更改,再多伤痛都无济于事,更何况祸不及家人,这种状态的自己,又怎忍心让年迈的父母跟着日夜难安。
于是再次强迫自己,走出校园,用自己最喜欢的方式来应对变故。旅行,读书。
那段时间,经常一个人穿梭在上海街头,去探索每一处以前不曾到过的角落,因为我喜欢转角遇到未知的惊喜。每一处不同的物和景,都会让我驻足良久,那一刻,真真正正的让自己成为一个纯粹的观赏者。
有学弟知道我延毕了,却还到处旅游,总是会很惊讶的问我,哥,你都这样了,还有心情旅游啊?
我只是笑着回复到:不然我该怎样?又能改变什么?能改变的只有我自己。
在漫长的“服刑”期,我几乎排满了一周五天的课表,每天从早上上课,直到晚上九点多课程结束。回到寝室洗漱完后,便上床看书。说不上是在充实自己,还是在麻痹自己,总之,已经没有时间考虑别的。
硕士期间,连续两年成为学院图书馆借书量第一。说不上这对我意味着什么?但我感谢这些书让我熬过了那段艰难的日子,那些没有希望的日日夜夜。
持续待业
再一次参加校招,情形已经不同往日了。校招的公司数量变少了,甚至很多公司的岗位都关闭了。听到感受到的也都是在说今年大环境很差。的确,我实习的公司也是大范围的人事调整,走的走,裁的裁。
于是,命运又一次给我开了不大不小的玩笑,要在这样严峻的形式下和别人继续抢口饭。
再一次经历找工作,多少淡定了很多,也看开了很多。一直在面试的路上,一直在奔波着,不过是为了一口饭。不想将就,也就不想随便。
有些理想的公司,但因为没做过遭到经验的质疑和担忧,最终不了了之。
朋友说要我降低要求,但其实,随着时间的推移,对薪水和职位的要求,已经变的没有要求,甚至已经比平均水平还要低。但无论怎么努力,终究逃不过经验的缺乏。
那段时间,第一次把手机调成了铃声加震动,甚至不顾公众场合别人的白眼,手机音量都是调到的最大,生怕错过任何一个面试机会。听力似乎都变得异于常人了,也许是变得神经质了吧,一听到什么动静就立刻看手机屏幕。
每天和上班一样,早上起来打开电脑,投简历投到下午六点人事下,我才合上电脑,活动下已经酸疼的颈椎和身体。有时投着投着便想放弃了,走到如此就像是一个彻头彻底的失败者。
疾病缠身
恐怕这是唯一一年病痛来的着急忙慌的。
过去的一年,感冒了七次,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像电影桥段那样得了什么绝症。在听到感冒多次之后,医生也建议做一个简单的血液检验。不过万幸的是,检验结果显示也只是普通的感冒。
过去的一年,之前补过的两边大牙陆续掉了。两边都是洞,稍微冷热都会疼的受不了。但因为没有医保,上海看病又那么贵,每次都只能忍着,等饭菜凉了再勉强吃点。
过去的一年,腿上莫名的出了个脓包,本想拖几天会好。但没想到越来越疼,到后面直接往外流脓。到了医院后,连着输液15天,没有麻药的情况下,医生每天要硬生生的双手按压,将脓挤出来,再在伤口上涂药水,每次疼的我浑身是汗,身上每一处神经都是疼的。
过去的一年,右手因为被碰烂一个伤口没有在意,后来伤口感染整个右手肿的像个面包,右手下垂时,半条胳膊都疼的受不了,无奈又去了医院,结果又是5天的输液,和三天硬生生的伤口换药。
过去的一年,左耳朵莫名的开始疼,侧睡的时候往外流脓,疼到无法忍受,无奈又去医院,结果又了花了几百吃了近半个月的药。
过去的一年,曾经狠心每天自己熬药,喝了将近一年的中药调理身体,然而才好没几年,又全面爆发了。不断的掉发,而且脸上也不断出痘。每次洗头都会看到大把的头发,无奈又心疼。
亲人嘲笑
得知我这么久依然没有工作,曾经羡慕嫉妒恨的亲戚们开始找到了平衡。各种冷言冷语,冷嘲热讽,以此来换得自己的舒爽。不知道这些人的心态是什么,我的不好难道可以换来他们的幸福吗?
但无奈自己的亲姐也过来添油加醋。即使别人的话都可以不介意,但自己亲姐如此,实在令人寒心。
家人和我从来都希望她过的好,但也从没想过要借助她的风光。甚至在我没工作的时候,自己节衣缩食,省吃俭用,都不曾找她借过一分钱。连没有血缘关系的同事姐姐,都会真心实意的关心我的生活,我的经济状况,会在我需要的时候,愿意随时借钱给我。
人在最底层的时候,才能看清真正的人性。我从不祈求任何人的帮忙。亚当斯密在《国富论》中曾经提到,交易双方如果得不到任何好处,就不会有任何交易。
换句话说,在大家都能得到好处的情况下,不需要任何外力,强制和对自由的侵犯来促使人们合作。所以,在我给不了任何人好处的情况下,祈求是没用的。但如果别人不计较利益帮我,那这便真的需要感恩和回报。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一辈子还长,但愿我有机会还上这份情。
现在的我,将更多的时间留给家人,回家陪着爸妈,把过去欠的都补上。生活不只是赚钱,快乐也没有那么困难。和家人在一起,也是一种幸福。
酸甜苦辣咸,万般滋味,都是生活。我用自己的方式和心态去面对这无常的变化,得也好,失也罢。努力的过好这一生,便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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