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二婶和城市一样臃肿。耳坠项链戒指手镯堆积出来的珠光宝气灯光下确也流光溢彩靓艳之极。
咦,志邦,你怎么在这儿?见到我二婶很诧异习惯性地眉毛一挑。
我……听曲子的。
二婶不屑和我多搭理,扭动腰肢袅袅婷婷直奔凌霄,展颜一笑割的双眼皮眨了几下下巴赘肉立刻四散开来。
凌霄啊,我也有些时日没过来了,你呢,生意忙没空去串门,唉,这叫姐妹间怎么不生疏!有些话呀我不点透,你倒聪明装聋作哑来个不温不火。按说呢规矩是以前定好的,我也就不浪费口舌了。算来已半年多了吧,你不声不响钱没动静倒是垫上个话呀!弄得我这心里没着没落的。这做生意俗话说就是和气生财,闹翻了脸撕破了皮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我今儿来也没别的的事,就是要你个底,这钱什么时候交?
我这儿生意不好……。凌霄很无奈地说。
哟,你不要再像以前一样诉苦,好像我是地主你是佃户似的,“拿喜儿抵债”那年月早已过去了。凌霄啊,这俗话说的好,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吃水哪能忘掘井人。想当初若不是我们心软,你这店哪能开得这么顺顺当当红红火火。知道你一个女人家独自在外打拼不容易,但这两年若不是靠酒店折过来的客人,你哪能这么快就站住脚跟发了大财。废话也别说了,我那边还忙着呢!
宽限两天行不行?过了这个月我就关门回家不干了,等我盘点完了就送去。凌霄用牙咬了咬嘴唇,立刻唇上血色全无煞白一片。
哎我说,什么时候你也学会缓兵之计了?我可是先礼后兵耐性也是有限的,过两天你卷铺盖走人我哪儿找你去?不要打马虎眼,闯荡这么多年什么样的阴谋诡计我没见过?你不要摆出可怜巴巴的样子让我同情,我这人呐有个特点就是正直,身体上再有什么残疾这做错了事我也一样那什么——口诛笔伐!
二婶,你胡说什么!我忽然暴怒起来冲着二婶说。
我看到凌霄眼里全是泪水。
二婶母狼一样审视了我几秒钟:好小子,竟敢这么跟婶说话,反了你了;回头再让你二叔好好收拾你。
你根本就不配让我喊你二婶!我义正言辞地盯着她。
你……。二婶气得满胸起伏,你算什么东西敢教训我!我供你吃供你住供你上学,早知道就是养了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我是什么东西!我得意洋洋一笑,哼!那你呢?你根本就不是东西!
反了天了!气死我了!二婶脸色青紫顺手抓起把笤帚,我打死你这猪狗不如的东西!
我一把抓住笤帚柄,把脸凑近二婶小声慢慢说:二婶,我不是狗也不是猪,我不会偷情,狗会偷情哩……
你——胡说什么?小心咬了舌头。二婶猛地愣住了嘴唇哆嗦着。
要我不胡说就看你的表现了。我松开手若无其事地拍了拍身上的土,二婶,听你刚才话的意思,要凌霄交什么钱?
二婶哼了一下不做声;我把脸转向凌霄。
他们说这儿的客人大多是从酒店喝完酒过来的,所以每月要交沾光费。凌霄漠然机械地说。
这就是交保护费了?要不然足疗馆就别想开下去,是不是,二婶?
是你二叔让我收的。二婶语气松软如忽然萎缩的身子。
既然是二叔让你收的,你为什么不劝他别让收?刚才你还说一个女人在外打拼不容易。
我哪里劝得动他?
以二婶的聪明才智一定有办法的,是不是,二婶?就好比仓库里有老鼠,彻底关上房门逮住不就不闹了?规矩都是人定的,可以立也可以改。再说酒店根本就不缺这几个沾光费。如果二婶游说成功,我这儿替凌霄先谢谢你了。我以后保证不会胡说了,也不会不小心咬了舌头。——我说话一定算数。
我微笑着,全身毛孔张开洋溢着报复后的快感。
你……。二婶气噎着摇摇晃晃向门外走去。
一道闪电掣过,我忽然发现虽佩金戴银的,二婶身上猛地失去了原有的珠光宝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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