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黄伯伯是我同学的父亲,一人独居。她家的往事,多多少少听说了些。
黄伯伯年轻时与妻子分开后,一人独自抚养俩闺女。俩闺女先后成了上海石化员工后,相继成了家。黄伯伯退休后,常来石化的女儿家小住。
这次住小女儿家,下次住大女儿家。逢女儿、女婿们都休息,一大家子下馆子潇洒走一回。
黄伯伯晚年有福!
石化厂是连续化大生产,大部分一线职工三班倒。黄伯伯心疼女儿、女婿们生物钟紊乱、上班辛苦,有心搭把手。
黄伯伯起先在大女儿家(我家楼下邻居)帮忙,买汏烧,外加接送外孙。女婿也尊重老丈人,晚饭时一起喝两盅是常态;休息天,女婿主动下厨露两手,大女儿忙洗晒,小外孙缠着外公读一段军事时报或杀一局象棋。一家人也算和和美美的过了几年。
小外孙大了,不知道是黄伯伯手脚变慢了,还是嘴变碎了;或是大女婿升职了。总之,牙齿和舌头开始打架了。
外孙读初中前,大女儿家买了套学区房。搬家的大卡车启动前,大女婿和大女儿同整栋楼的老邻居一一道别,特意拜托大家多关照黄伯伯。三口之家搬走了,留下黄伯伯独居。
没过多久,我不见黄伯伯晾晒衣物。便电话问我那同学,一向爱干净的黄伯伯怎么不洗不晒了啊?同学说她父亲,一个人不适应住石化,回老家了。老家有谈得拢的老同事、老邻居,还有些老亲戚走动走动,蛮开心的。
大女儿家,我楼下的那套既没出租,也没出售,一直空关着。
几天前下班,我见门大开着,黄伯伯正忙着打扫。叫了声:“老伯伯!”算打招呼,也没敢“多管闲事”。
昨天中午,食堂吃饭偶遇同学。同学说,她爸爸变卖了老家房产,按市价买下了我家楼下——她大姐家的房子,过户好了。
我的父母这些年,与我同住。不是同一屋,是一碗汤的距离在同一个小区。每逢过年,我母亲都要“作”一次,回家!回那个她和父亲营造的房子,养育儿女的家。父亲则乐呵呵地回一句:“于子女,父母在哪里,家在哪里?于父母,子女在哪里,家在哪里?”想起女儿小时候的童谣:“我有一个可爱的家,家中有爸妈,还有一个小娃娃……”
家,不在我们身后,而在前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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