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佳淇
南迦巴瓦
南迦巴瓦，早就听过这
西藏众山之父
一路走来，感受它
用不可侵犯的高度和凛冽
我无法拒绝
孤绝的它们，让我渴望接近
陷入偏执中，我坚信
我就是冰湖
我们原本一体
一次雪崩，让我们分开已久
此时是命运再操控一次轮回
在雪山，我还在寻找一个人
他以鹰的影子做了印记
一路白茫茫的诗句
我的一生和他的一生，被俘虏于
温柔的暴力和辽阔的昏迷
格桑花
我从没见过这么辽阔的翅膀
她们整日不睡，她们都在飞
带领整个草原在飞
时间在飞
仿佛用力抛出骨头里的泪水
仿佛在殉情殉美
这里，没有人成为局外人
一场惊心动魄之后
我那纯净而霸气的爱人，就在我身边
越来越远
我爱上你褐色的皮肤。沙石
处子般宁静，仁慈
爱上布达拉宫。雪域。鹰的眼睛
佛珠。双手合十
朝圣的队伍默不作声
此时，我在自己的内心击鼓
待转经的人回头，在神的面前
交换一下想念
没有人回头，我看着无数游历今生的自己
越来越远
藏羚羊的私定终身
在色令措，我神情复杂
许多诡异的传说在心中举着灯笼
一只藏羚羊向我跑来
身姿带着不容置疑的善意
我也向它跑去，这逐渐稀有的物种
就像人间逐渐稀少的爱情
它站住，抖下头上的野花
在我摇开车窗的一瞬，飞快地跑开
前方是千顷草原，湖泊，悬崖设下的狱
我把野花捧在唇边，“一措再措”
在西藏，有人祈祷爱情
有人甘愿为爱情，终身服刑
拉萨的街头，有两种人
一种仰视，一种匍匐
他们怀着同一种信仰和朝圣
仰望的人，灵魂在天堂放逐
匍匐的人，将身体铺成一段段铁轨
都在泅渡，岸在前方。
我相信遥远的地平线
他们是不灭的火种和光源
加入蓝的行列
天空至今是个谜
我都不敢看，我怕我的睫毛
在上面留下划痕
也来不及呼吸，沁凉已经浸染
体内的半亩棉田
我加入蓝的行列，身着蓝袍
手捧一只蓝色的碗
长花短草，是诸神的恩赐
我收集途中预设的毒药，或解药
也一次次靠向身边的人，因为感觉到
那蓝的后面
有更大的秘密涌来，再涌来
我在这里，举目无亲
又到处都是我的亲人
我愿意认下牦牛，青稞，零落的灌木丛
认下温热的石头
手持经筒，表情虔诚的人
一场风一场雪，风雪中交叠的幻景
不，是他们先拥我入怀
就像一只藏羚羊
从远处向着我奔跑
越来越近，我竟有了
一种依傍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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