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迦巴瓦的雪

作者: 非洲小白脸898 | 来源:发表于2019-07-29 10:25 被阅读0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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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迦巴瓦的雪

    我是在一个偶然的梦里,一脚踏进了南迦巴瓦的雪里……

    ——前言

    我是否去过南迦巴瓦,我也不知道,我只是仿佛记得,好像在一个完全没有准备的梦里,就一不小心地溜进了这里。时至今日,我仍然在梦里百转千百回之后,捂着自己的脸,细细地梳洗来自雪山的声影。在这之前,我的确是不知道南迦巴瓦的,更不知道它的雪。寒意,都是从皑皑白色雪原上吹来的风中感受到的。丝丝缕缕地在耳旁萦绕,让人有些生疼,如果捂住自己的耳朵,雪风又从手背上穿过,吹得我干燥的皮肤更加刺骨地沁疼。

    这个梦在莫名其妙中就闯了进来,让我有些的确不知道怎么办。因为夏天常常是一个让人犯困的季节,按理来说我应该是不常做梦的人,生而忙碌的人,通常都不容易长记性。

    都说蜀国多仙山,其实不然,当我在梦里真正见到南迦巴瓦的时候,才发现它和所有的蜀山都不一样。

    传说西藏并不是我们今天所见到的样子,上古世纪,这里本来是汪洋大海,遨游的都是上古时期的鱼,如果不是惊天动地的地壳运动,它应该是波澜不惊的样子,就像所有的江河或者汩汩溪流一样,伴着苍生,自由自在游到地老天荒。然而,世间从来没有一厢情愿的平静,酝酿已久的巨变,从海底深处力推着这块大陆,高低不平地耸立出来,把海水从千万条沟壑中滤了出去,自由自在的鱼,在经历了连续的天崩地裂之后,重重地摔在了突兀的山岭上,血肉模糊地印记在山梁上,为了亘古不变地存在下去,不得已化作了毫无呼吸的化石,堆砌在坚硬的岩石上。如若粗心,一定不会发现这里曾经是海洋,你就会略了过去。这里的天崩地裂,完全在一瞬间就撕裂了所有的时空,把一切有序的石头熔化,滚烫的岩浆带着气势汹汹的杀气蒸发了任何的自由呼吸,猩红色的血盆大口贪婪地吞噬着一切破碎的尸骨,还有石头,裹挟着拼命逃脱的鱼,重新堆砌和焚烧。

    这应该是史前的旧事,当南迦巴瓦伫立在高原之上的时候,没有人知道,也许是在撕裂和横切的山崖上,仿佛还能嗅出一些沸腾的气息。这种奄奄一息的热气,随着愈加冰冷的南迦巴瓦,变得更加气若游丝。故事太遥远了,遥远到当你走进南迦巴瓦的梦里,甚至分辨不出这究竟是天崩地裂訇然中开的余音未绝,还是匍匐在黢黑岩石上的鱼呼出的已经凝固的气泡。我好像是在这种奄奄一息的热气中,依稀感受到南迦巴瓦的沸腾的。

    每次我翻阅中国地图的时候,都觉得很有意思。中国的地形像极了人类的发展的简史。从漫长的海岸线绵延而上的,是一望无际的平原。不论是江汉平原,还是东北平原,都平坦地让你难以望见沟壑,除了星罗棋布的湖泊,剩下的就是一马平川的坦荡。到了中部,才有了我们见到的千姿百态的山峰,所谓蜀国多仙山(《蜀道难》),我想大概是这个意思。然而,真正的山却并不是妖娆多姿的。只有你到了青藏高原,才知道山的样子。

    青藏高原的山却不像是这样,大多不像四川的崇山峻岭。譬如我所知道贡嘎雪山和峨眉山,海拔3000多米的峨眉山居然是四川境内落差最大的山了,直上云霄的山峰和一望无际的羊肠小道顿时就可以让你感受它的巍峨。而你在贡嘎,却是在平坦的大道或者高原上,逐渐感受到7500米的海拔给你的高峻的。

    当我第一次感受的南迦巴瓦的时候,并没有觉得这座山究竟有多高,也许是缭绕的云雾让我无法看到它的顶峰——并不是因为“只缘身在此山中”,而是它本来就矗立在青藏高原上,硕大的身躯像是拔地而起的参天大树,高台筑垒,即便是看上去毫不起眼,仔细了解了它的前世今生,足以让人大吃一惊。南迦巴瓦的威势便是如此,作为喜马拉雅的最后一站,海拔7700多米,直刺苍穹的雪峰完全隐藏在终年难化的云雾之中,即便是身在其间,也很难完全感受它的巍峨。这是羞涩吗?还是不愿诉说?

    特殊的位置,也造就了它独特的特点,这里并不像我们想象的喜马拉雅的大多山峰那么荒凉,丰富多彩的植被造就了这个硕大的博物馆,既有寒带的风雪,也有温带的茂林。然而,它依旧一如既往地沉默着,像一个敦厚的老人。

    所有的这些,都在时隐时现的山峰中静静地沉睡着,你看,或者不看,它就那样,你听,或者不听,它还是那样。起于万年前的传说,让它沉睡了太多的话语,沉睡,或者一直沉睡。“有容乃大”,是我们今日的南迦巴瓦。

    按理来说,南迦巴瓦是不该有桃花的,可是它偏偏就有。只是到了山的怀抱,才能一睹芳容。

    就在不远的山脚下,绿树环绕着村庄,星罗棋布的民房就坐落在山脚下,一汪清澈的湖水又像是玉盘一样,搁置在山的怀抱里。4月的南迦巴瓦,那么静谧。这里完全就是一派“狗吠深巷中、鸡鸣桑树颠”的世界。朵朵娇艳欲滴的桃花团簇在枝头,参差不齐的桃树,仿佛是从地上冒出来的一般,恣意地向四周伸了出去。桃树间,田野际,又被青草和黄土汇成的一股股暖意,生生地谱写了一条条热气腾腾的五线谱:绿的草、黑的树、黄的土、蓝的天、白的云,恰到好处地分据着各自的角落,显得有些随意,置身其间,你会感觉到自己并不是徜徉在晚春里,而是流连在德克萨斯州小酒馆的萨克斯中。一切都因为桃花的随意装点,而显得温柔如梦,却又有些懒得起床的倦意。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4月的桃花,开在并不算温暖的季节。至少这里并不是那么温暖。因为它并不像是龙泉的桃花那样漫山遍野,阡陌交错。桃树带着桃花,一起在随遇而安的田野中,山脚下的某一些角落里自由自在。这些个桃花都从坑里慢慢悠悠地生息不止,并不生硬地伫立在绕过无数个弯的小路旁。我不禁哑然失笑:如果坐在桃树底下,守候在山脚的湖边,会不会有一个和电影《天下无双》里一样的孤岛传说?还是美丽约定?我想古老的南迦巴瓦都会觉得这是瞎扯。好不容易拥有了这一片土地,那么,桃花就这么在睡眼惺忪中随意生长吧,自有风情的花,从来就没有想要招徕的潜意识,况且,我还躲在这么幽深的山脚里。朵朵随风起舞的桃花,仿佛要挣脱树枝,拼命地曼舞,又在风中彼此招手致意。这样的花瓣,如果做成书签,应该是不会褪色的,如果酿成酒,应该是甜蜜的。如果摘一瓣放在嘴里,也许这辈子都会余香融融。不过没关系,值得骄傲的是,芸芸众生,毕竟都是没机会见识到这种别具一格的风情的。

    南迦巴瓦的桃花,是上古世纪留下的种子?还是今生凡间保留的倔强?我想应该都不是。我想起来了“待到山灿烂时,它在丛中笑”,其实这里的桃花应该是和平常所见的桃花一样的,没有什么不同,毕竟谁都希望春天应该是繁花似锦、和煦如初的。南迦巴瓦的桃花,原生地让人怀疑这世间的桃花是不是都被抄袭过。

    南迦巴瓦就这样一声不响地经营着自己的一方天地。这是小天地——和遍地花开的江南相比,这并不算起眼。然而,它仍旧悄悄迎接着来自印度洋的季风,把温暖再“润物细无声”地灌溉进了这里的每一株的桃花。

    桃花坞里有桃花,青山丛里有青眉。那都是躲在敦实的南迦巴瓦的角落里的。然后,你所见到的,都是雪,无边无际的雪。

    茫茫的雪原,从雪线以上,皆是“何处茫茫皆不见”,除了可以忽略的警示路桩,就是偶有露出斑点的黑土。但是,这些都可以被一例的雪原掠过。单调的流水已经被禁锢不知多少年代,荒凉的土地上已经被干燥的风清洗过无数遍,再也见不到任何生灵。永远无法散去的白云,恣意地笼罩在南迦巴瓦峰顶,阳光又把天空的颜色倒映在白云上面,白云似乎有些难以承受,又黑压压地沉甸甸缠在了山腰上,原本白色的山麓,在春天的催促中露出了一些峥嵘,被夕阳直接泼成了古铜色,在广袤的蓝天下,任人仰视。

    这就是初见南迦巴瓦的样子,好像不是这个样子,回眸一看,又好像南迦巴瓦本来也就该是这样的。

    忽魂悸以魄动,恍惊起而长嗟。惟觉时之枕席,失向来之烟霞。

    世间行乐亦如此,古来万事东流水。别君去兮何时还?且放白鹿青崖间,须行即骑访名山。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李白《梦游天姥吟留别》

    昔者庄周梦为胡蝶,栩栩然胡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周与胡蝶,则必有分矣。此之谓物化。(《庄子·齐物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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