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要一朵红颜怒放的玫瑰 把它插在花瓶中央 摆在床头
我想要一串浅粉含羞的玉兰 挂在胸前 低头便可嗅见芬芳
有一天 我告诉父母 我想要去攀登一座高峰
它在家的反方向 常年云雾缭绕 若隐若现的美丽令人神往
人们歌颂登山者 赞扬他们的勇气 他们的励志故事口口相传
我告诉他们 我并不想当什么英雄
只是因为在我的梦中 那里有漫山遍野的玫瑰 那里有满树满树的玉兰
我想要找寻他们在风中飘落的花瓣 找到这片世外桃源
他们被我打动 应允了下来
于是我背上行囊 道别亲朋好友 踏上了我的登山之旅 满心雀跃
即使路途有时崎岖 即使是孤身一人
我并不以为意
我一心只为那梦中的花园
向上向上再向上
我越走越远 越攀越高
但 玫瑰呢?玉兰呢?
我放慢了脚步 环顾四周
身后是凌立的乱石 他们有着刚毅的轮廓 面无表情地矗立有上百年 冷眼旁观着我这个不速之客
前方则是死寂的山林 枯萎的树干交错横陈在干涸的土地上 枯折的枝桠无声地刺向天空 凋零的枯叶在风中沙沙作响
灰色 满眼的灰色 灰褐的大地 灰白的枯枝 深灰的硬石和灰蒙蒙的天空
我被这无情的灰色所笼罩 所吞噬
我的意志逐渐被消磨 梦想一点一点被破灭
我闭上了双眼 停止了前行
我累了 还迷失了方向 不知该进该退 不知往左往右
就在这里 好好地休息一下吧
恍惚中
我看见曾经熟悉的街道 熙熙攘攘的人群
我站在马路中央 抬眼望向远方
只见一朵小野菊 它绽放在冬日的阳光里 轻轻摇曳在午后的微风中
它是那么小那么苍白但又那么美那么坚韧
第二天 当我醒来
阳光从厚密的云层中轻柔地洒下来 温暖地碰触着我的脸颊 这让我的心情好了不少
我感觉心底的希望之火还没有燃尽 它闪着微弱的火花 好像在冥冥之中指引着我
我打起精神 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又再次启程了 想去碰碰运气
我走了很久 在这片举目无人 一望无尽的枯树林
当我终于把它甩在身后的时候 有潺潺的流水声从远处传来
寻着水声向前 我的视野随之开阔 绿意随之盎然起来
近处有一丛低矮的灌木 密密麻麻地挤在河岸上
远处是成片成片的松柏 松枝苍劲 松针浓绿
我来到溪边 鞠了一把清水就往嘴里送
甘甜的滋味让我整个人都惬意起来 呼吸也变得自由了
我沿溪拾步 享受眼前这流动的生命 这勃勃的生机
在泥沙沉积的低洼处 我拾得一块雨花石
石块上的花纹好似一幅花好月圆图
我将它轻轻擦拭 揣在兜里
希望它能给我带来好运
等我接近半山腰时 天色已晚
我遇到了一群登山者 一行十来人
他们热情洋溢 高谈阔论 笑问我从何处来 又将去何处
我道明我的目的 他们愉快地邀请我加入 一同前行
他们中有人远道而来 想采撷山中的仙灵草 荣归故里
有人是土生土长的山中人 想饱览山间的奇峰异景 不虚此行
我欣然答应 十分乐意与他们为伍
当夜幕悄然降临 我们燃起柴火 卸下行装 架起帐篷
他们与我分享食物 分享各自的故事
我的双颊被火光映红 心中暖流滚滚 充满感激
夜深 人静
四周不时泛着点点荧绿 大家这才意识到此地有狼群的出没
我神经紧绷 手心渗出汗珠 甚至可以听见胸膛砰砰的心跳
我未曾想过山中到处危机四伏 要是今晚我形单影只 想必早已丧生于狼口
黑暗中 有人递来一把削尖的硬木和炙热的火把
嘱咐我要冷静要沉着 跟着大家伙 伺机而动
我一一记下 镇定了许多
距离我们十米 大约有五六只灰狼 他们体型健硕 喘着粗气 双眼虎视眈眈 嘴角露出骇人的尖牙
在对峙了近五分钟的时候 领头人突然向前一步 朝狼群挑衅地挥了挥火把
狼群见势而逃 消失在黑夜中
众人皆松了一口气 我狂跳的心也渐渐归于平静
我们一夜未眠 但也相安无事
攀登还在继续
我与这群登山者也逐渐熟络了起来
他们中有人与我志同道合 相谈甚欢 成为彼此的挚友
有人经验丰富 谆谆教诲 成为我的登山导师
有了他们的陪伴 旅途变得有趣 多了欢笑 少了担忧
但越往上
山中开始出现积雪
山路泥泞 困难重重
我没有任何户外登山的装备 只能任由彻骨寒风灌顶 不知是否能挨过这冰天雪地
在山路的拐角处 薄薄冰层布满
并不知情的我 一脚踏上去 便失去平衡 重重摔下 瘀青一片
疼得我眼泪在眼眶打转 情绪非常糟糕
只感觉对前程满心绝望 束手无策 早已不期待能再见梦中的玫瑰与玉兰
可突然 婆娑的双眼前 有一双大手 将我扶起
它温暖 厚重 有力
我抬头 目光触及到一双微笑的眼睛
他赠与我装备 叫我不必担惊受怕
他说天寒地冻 风大路滑 要小心谨慎 注意安全
他告诉我他是山中人 他热爱他的家乡 他爱好探险 想要更懂这座山
我注视着他 我笑了
现在
我还在继续攀登着
还在做着梦
没有玫瑰与玉兰
我还有青山绿水 还有佳人作伴
我还梦想着
说不定哪天 我能在某个转角 瞥见外星人基地呢
说不定哪天 我钻进山洞躲雨 等雨过天晴 爬出洞穴的我发现时光穿越了呢
说不定哪天 我会看见在山的那边 有一群蓝精灵 他们活泼又聪明 他们调皮又灵敏
我梦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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