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山

还是这座家乡的小山，并不算高大，并不太险峻，可是台阶直上直下的陡峭，颇有点小泰山的气势。

一身轻装，和女儿来到山前，望着那扶摇直上的台阶，女儿兴奋地对我说：“妈，上吧！”

“嗯，上吧！”我的回答没有女儿那般的劲头。

看着女儿抬起轻快的脚步，小鸟一样的快乐，毫不费力，一会儿就把我甩在了后面。记得女儿还是五六岁的时候，同样登的是这座山，一道上为了她的安危，我一直牵着她，生怕她出个什么意外。现在，她独立，自由，在这样的山道上根本不需要我的保护。我看着已经在我头顶上的女儿，露出我欣慰的笑容，她扭头时正好也回我以微笑，我一下子觉得她确实是长大了。此时，我已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喘着粗气，努力地继续攀登。

面对着这曾经熟悉的台阶，我早已没有了以前的轻盈。记得，二十岁左右的时候，我和伙伴们一同登山，同样是这座小山，一口气上到山顶，大气都不喘一下。一道上，和伙伴们有说有笑，比谁上的快，比谁上的灵活轻巧。等上到山顶，对着山的那边尽情的呐喊，隔进脚下小小的山包，穿过山中弥漫的雾气，传递出青春，传递出激昂，传递出一股永不服输的力量。可现在不行了，在这同样的台阶上，我变得像一只有气无力的长臂猿，双臂下垂，恨不得变成两条爬行动物的前肢，蹶起屁股，艰难地扭动着，努力地向上攀爬着每一个台阶。

曾经的青春已然不再，曾经的身轻如燕早已飞到九霄云外，面对这座小山，时间给我留下的竟是这丑陋的长臂猿姿态。我急速地喘着气，以供应我急剧跳动的心脏。望着女儿，我实在是追赶不上，索性一屁股坐在石阶上。虚汗流满了脖颈，心脏好像要蹦出胸膛，我大口的灌下凉水，以求尽快恢复身体的机能。

吹着山中凉爽的细风，我不禁感叹，时间不绕人啊，曾经的只不过是曾经，现在的我必须接受这长臂猿般的丑陋。

望着脚下已走过的台阶，竟然也有那么长了，流下的汗都是为了这已经走过的这段长阶，终算是有点小成效。再看看头顶上那段更为陡峭的石阶，估计还得流下更多的汗水才能攀登上去。女儿在高处不断地向我招手，大声的呼喊着：“妈，快点，我等着你！”

女儿这种快乐又兴奋的呼叫，好像一下子唤醒了我稍有懈怠的心灵。山还是这座小山，台阶还是当年的台阶，它们都没变，我也不能变。它们就在那里，我依然要如以前那样攀登上去。

我站起身，用皮筋扎高已经粘满汗水的头发，显得尽量年轻，而且有朝气。迎着女儿的方向，抬起我已有点沉重的腿，再次出发。任汗水再流，任台阶再陡，任姿势再丑，深深的吸一口气，调整好呼吸，我终于登上了山顶。

这次登山，我深深的感悟到，登山一路上的艰辛犹如我中年时期生活中的辛劳。但是不灰心，不丧气，蓄积能量终能登顶，这种厚积薄发的厚重，我必须要明白，它会让我在身体日渐衰老时，心却不老。